大秦帝国之三世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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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叫韩信的年轻人

宴会上,所有的人都处在一种灵魂和肉身极度不协调的状态中。

舞剑助兴的项庄和项伯都各自退下。

项羽重新恢复了居高临下俯瞰刘邦的模样。

“秦国未灭,沛公有何看法?”

“我愿意尽起麾下兵马,为将军驱驰效命。”

“如此甚好!”项羽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你先分兵去攻打占领了南阳的秦王子婴。”

“固所愿尔!”刘邦亢奋道。

项羽往后侧了侧身,“我军中缺粮,你也知道吧?”

“沛公既然要表忠心,那就亲自为大王去征粮如何?”范增的迷茫只是片刻,抓住了这个插嘴的机会。

项羽眉头一皱,显然对此有些不满意,但却并没有在言语上表现出来,只是看着刘邦。

刘邦知道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便立刻表态道:“固所愿尔,不敢请耳。”

再说了,反秦都已经打到了这个份儿上,怎么可能就此放任秦王子婴在汉中养痈为患?

“如此甚好。”范增抢在项羽之前道:“你筹措大军钱粮,与率先发兵去攻秦王子婴这两件事情同时进行,可行否?”

刘邦心中倍感愤恨,但不敢发作,躬身拱手:“可行。”

范增见刘邦如此顺从,又想到了挖掘始皇帝陵,只是当他正要开口的时候,项羽已经举杯说话。

“行了,那些事情往后再谈,且饮酒取乐!”

“为大王万寿!”

众人高举酒樽,整个场面好似相当和气,先前那暗藏杀机的一幕幕,浑似从不存在过一样。

没过多少时间,刘邦起身如厕,张良、樊哙跟随在身边。

刚解开裤子放了水,樊哙就催促道:“沛公,我们赶快找机会跑回军中去吧!”

刘邦心中早有此想法,但却故意说反话:“都还没告辞呢,怎么能走呢?”

樊哙急切道:“成大事不拘小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何辞别?咱们快跑吧!”

边上一起跟随放水的张良甩了甩,点头道:“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已经在宴会上说清楚,项王麾下的诸侯军们,也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而今沛公有功在身,如果项王还依旧不顾一切发兵攻打,那这些诸侯军们未必会遵从他的意思。”

樊哙兴奋地点头:“对,就是这样!今天他能不讲功劳,仅凭个人喜好,就决定我们的生死,那明天他未必不会这样决断其他诸侯军的生死,如此一来,谁还会信服遵从他,沛公,我们快跑吧!”

刘邦看了一眼张良:“子房,你对项伯有活命之恩,自然不至于有斧刃加身的危险,只能劳烦你留下来请罪道歉了。”

“沛公哪里的话,理当如此!”张良颇不在意地笑了笑,忽而想到什么:“沛公来的时候,可曾带什么东西?”

刘邦心说,我来的时候就差点带着棺材来了,我带什么?

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从身上摸出一对玉璧,“我带了一对玉璧,想要献给项羽和亚父,可情况紧急,吓都快把我吓死了,不如你等会替我献上去?”

张良似乎看穿了刘邦的心思,但并不说穿,伸手接过玉璧,颔首道:“好!”

刘邦扭头往厕所外看了看:“事情紧急,就把车驾随从的人都先留下迷惑人,从我们这里回到霸上有条小路,仅有二十里,你在外边算着点时间,我会骑着马跑快点,算着我到了军中,你再进去。”

张良越发觉得刘邦做事稳妥,首尾相顾,便颔首目送着他离去。

这时候,项羽的都尉陈平外出寻找刘邦,远远地就看到了张良。

“张先生!”陈平走上前来,拱手一礼,“不知沛公何在?我奉项王命前来寻找沛公回宴会去。”

张良微微含笑,拱手还礼:“斗胆一问,都尉认为项王和沛公此刻若是起了冲突,哪些人最乐意看到这种局面呢?”

“这……”

陈平真是没想到,张良居然会拉着自己说这个问题。

“若是项王和沛公起冲突的话,那第一个自然是秦王子婴最开心了。”

“第二呢?”张良又问。

陈平微笑着看了看张良:“项王和沛公都受命于楚王,非楚国之臣属,自然都乐意看到项王和沛公互相攻讦,所以眼下除了项王本部的楚国兵马以外,其他的诸侯军们,其实都乐意坐看项王和沛公两家起兵互相厮杀。”

“然也!”张良拱手一笑道:“我观项王气度雅量,绝非寻常之人,将来定可为天下之主也。”

陈平听着这话,似乎很是意外一样。

“这位先生,你家沛公早就已经悄然离去了吧?”

这时候,边上一个执戟郎忽然笑着问了一句。

张良心头大惊,但是神色如常地打量了一眼这执戟郎:“何以见得?”

“姑且不说什么见得不见得,你这般和我家都尉夸耀项王,那不就是想拖延一下时间,好让沛公跑到军营里,然后再去宴会上假意请罪?”

张良正色看了一眼此人,见他气度不凡,好奇地问道:“尚未请教……”

“理他做什么,我们说我们的!”陈平伸手招呼着张良往边上走开:“那是我军中一个狂徒,因为和将军钟离昧交好,所以总说些夸大事实的言辞,来展现自己的不凡,若真有才能,怎么可能一直在项王的帐外做一个小小的执戟郎呢?”

张良回头好几次,陈平忍不住笑道:“张先生没什么值得好奇的,你等先前与沛公谈及那事儿的时候,他说不定就在茅房外偷听到了呢!”

张良闻言,心下微微定了些许,这才回过神来,冲着陈平拱手道谢:“多谢都尉。”

“我也不想看到项王和沛公两军锋刃相对。”陈平摆摆手,笑了起来:“我先前出来时候,项伯将军便与我多有叮嘱,他是我的上峰。”

张良一下什么都懂了。

“我往这边去,张先生稍后自去帐内请罪,有项伯将军在,无须担忧什么。”

“多谢告知!”张良拱手一拜道。

远处,那执戟郎拍了拍手中的长戟,一脸遗憾,自言自语道:“还以为这五世为相的后人,是个慧眼识真金的呢,结果和那些人都是一路货色。”

“呦!韩信,又在感慨自己生不逢时了?”

这时候,一个路过的执戟郎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忍不住开口打趣了起来。

被称作韩信的年轻人轻蔑的看了一眼这同僚,就要往边上走开。

那执戟郎哈哈大笑道:“韩信,听说秦王子婴发了纳贤令,招募天下贤才为暴秦所用,你在这里一直怀才不遇,那要不要去暴秦那里,做秦王的太尉呢?”

面对同伴的嘲讽,这个叫做韩信的年轻人似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神色平常地扛着长戟,走回军帐外去站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