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笔在人在，笔亡人亡！
“你们这些大虞猪狗，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拳脚功夫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上了战场，再厉害的武学，在我沧溟重炮面前，也不过是形同虚设！”
“我凯瑟，绝不会败给你们大虞人！”
凯瑟金发飞扬，双瞳如刃，仿佛一头发狂的雄狮。
取下背上的黑匣子，砰的一下，砸落在地。
左臂五指垂下，往黑匣子上一摁，那黑匣子顿时咔咔作响，犹如跗骨之蛆一般，瞬间形变，附着在凯瑟的胳膊之上。
转眼之间，凯瑟的左臂便成了一只黑爪，小臂上还搭载着一个形如炮筒的金属圆筒。
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凯瑟缓缓抬起左臂，炮筒径直对准了人群中央的韩昭！
“韩昭，多谢你刚才那一拳，打醒了我，让我找回了失去的记忆！”
“我并非什么沧溟国武夫，而是【夜神会】前锋，来大虞，是奉命踢馆比武，以此试探大虞武夫的实力！”
“但大虞武夫实在太弱了，我都懒得将你们斩尽杀绝！”
“不曾想，蝼蚁里竟藏了条真龙——韩昭，你的确是个了不起的武夫，但我不允许大虞有你这么厉害的人存在！”
“为了我的国家，我必须将你扼杀！！!”
话落，凯瑟猛然抬手。
“嗡…砰！”
空气颤鸣，一团球状火光在炮筒前端凝聚、膨大，随后朝着众人轰然暴射而出。
那灼热的火球仿若小型太阳，所过之处，遍地焦土，草木砂石，一旦沾上瞬间化为灰烬！
“贼子，你敢！！！”
恰在这时，一声儒雅劲喝，冲天而起！
先前一直保持低调的书生吴让，挺身而出。
凯瑟和韩昭比武，他身为官家见证人，不便插手。
但此时此刻，凯瑟已经不只是针对韩昭，他的沧溟重炮，对准了所有大虞人！
尤其是当他表明自己是【夜神会】中人的那一刻，吴让知道，今日之事已经不再是比武那么简单。
夜神会，乃是沧溟国军中组织，他们的活动，关乎两国战局。
“刷！……刷！砰！！”
抬手之间，两道白光同时从吴让云袖之中射出，宛若两条游龙一般，死死缠绕住朝着众人袭来的火球，将那火球硬生生推向天空。
随着一声震天爆响，火球在云府上空轰然炸裂！
叮叮当啷……
然而吴让的两支铁笔也随之炸成碎屑，散落在演武场上。
几乎是在判官笔碎屑落地的同一时间，吴让面色惨变，口中“噗”的一口鲜血喷出，单膝跪倒在地。
一只手撑住地面，方才没有彻底倒下。
“吴通判！！”
云轻歌和韩昭见状，皆是一惊，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想要扶起吴让，然而吴让却是抬手阻止：“别动我！”
云轻歌急忙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上品黑玉云母膏，想要给吴让服用疗伤，吴让却是摇摇头，口中喃喃：“笔在人在，笔亡人亡……此乃醴泉寺授业恩师通圣法师，传授判官笔时留下的谶语。”
“吴让命有此劫，什么灵丹妙药都不济事了。”
听到这番话，周围众人一片哗然，脸上皆是写满慌乱、惊恐。
吴让是何人？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大虞文武双科举人，堂堂吴家三少爷，闻名榆凉江湖的“冷面判官”吴通判！
一身佛家神通，一对游龙判官笔，论断江湖纷争，通判是非罪恶。
榆凉万里之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
就是这样一个人物，面对凯瑟的沧溟重炮，竟然折了戟！
沧溟重炮的威力，由此可见一斑！
“我说过，你们这些愚蠢的大虞猪狗，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大虞的武学再厉害，也挡不住沧溟重炮！”
“让我……送你们下地狱吧！”
凯瑟双瞳幽暗，再次抬起黑爪，将炮筒对准了韩昭等人。
先前的他，尚有几分武夫的样子。
而此时此刻恢复“记忆”的凯瑟，纯粹成了一个杀手，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人性。
“这可如何是好？！”
“连吴通判都敌不过他，还有谁能够阻止这个疯子！”
“咱们这次死定了！”
凯瑟堵在大门口，数百人困于云府之中，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进退无路，惊慌失措。
“保护吴大人……放箭！”
跟随吴让而来的黑甲兵士，齐齐护在吴让身前，列成雁行阵，张弓搭箭，对准凯瑟。
刷刷刷！
箭雨倾泻而下，却连凯瑟的衣角都没沾到，便被凯瑟炮筒中射出的火球化为灰烬。
“呃啊……”一名兵士不幸被冲击波反射回来的火箭射中胸口，身上的黑甲顿时被那邪火烧成铁水。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皮肉被铁水烧焦的熟肉味，那名兵士在地上翻滚嚎啕而死，凄惨无比的画面令人不忍直视。
吴让抬起苍白脸庞，无比忌惮地望着凯瑟左臂重炮，口中喃喃：“没用的，寻常兵刃箭矢根本无法抵挡住沧溟重炮，只有法器或许能够与之抗衡。”
顿了顿，他又无奈摇头苦笑：“可惜，大虞严禁民间擅自使用法器，因此寻常武道门派都没有法器传承，只有一些与大虞朝廷作对的邪门歪道，才会私藏法器……可那些邪门歪道，又岂会来救我们？”
“罢、罢、罢！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时也，命也！只恨大业未成，愧对门主信任。”吴让抬头望向天空，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遗憾。
眼睁睁看着吴让气息越来越微弱，自己却又无能为力，韩昭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想起那晚在裴家酒店，与吴让一见如故把酒言欢，他紧紧握住吴让的手：“吴兄，撑住……二小姐，你一定要救救他！”
云轻歌纤眉紧拧，连忙取出银针，为吴让施针，一套往日无往不利的云家十三针法施展下去，吴让却是没有丝毫好转。
她摇摇头，满脸无可奈何。
云轻歌的医术，在整个榆凉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若是连她也救不了，恐怕再无人能救！
“昭弟……”
吴让猛吸一口气，紧紧反握住韩昭的手，深深注视着韩昭的双目：“能认识你，乃愚兄此生之幸，虽然你我相识不久，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有野心的人！”
“我想将未竟的大业，拜托给你……”
吴让话说到一半，声音便如同被人掐断一般戛然而止，头颈无力耷拉在韩昭怀中，眼神失去了聚焦。
一代榆凉骄子，文武双科举人，就此陨落。
“不……吴兄！你醒醒！”
韩昭紧紧握着吴让逐渐变得冰冷的手，心中酸涩，虎目之中隐有泪光闪烁：“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可你倒是说清楚啊，吴兄，你快醒醒！”
无论韩昭如何呼唤，都无法改变吴让已经离世的事实。
而在吴让咽气的前一刻，一道白光从他掌心劳宫穴中游离而出，汇入了韩昭的掌心。
韩昭剑眉微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摊开手掌一看，只见自己的掌心，多出了一个六道气旋印记。
在注视着六道气旋印记的时候，脑海之中忽然闪过几道陌生的记忆碎片。
“吴让，从今天开始你便是六扇门密探，潜伏榆凉，待时而动！”
“当今圣上昏庸愚昧，亲小人而远贤臣，败坏朝纲，我们六扇门必须肩负先皇遗志，拨乱反正，拯救天下苍生……”
“等到时机一到，本门主便会通过这六道气旋印记，通知所有密探，共举大业!”
“……”
六扇门？
共举大业？！
什么鬼？
还没等韩昭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掌心的六道印记便隐然消去，脑海里的声音也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