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地精商队
“你说得对。”咕噜晃了晃身子，半透明的身体弹了弹，“不过说真的，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不一样！”
赫米特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就是......”史莱姆努力组织着语言，圆溜溜的眼睛满是困惑，“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而且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看到神殿里的圣像一样，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甚至连那些讨厌的哥布林，看到你的时候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看来是那个什么圣洁美颜的技能起效果了。
赫米特摸了摸下巴，如果这种效果真的能影响到其他生物的态度，或许在即将到来的市场之行中能派上用场。
“准备一下吧。”她整理了一下发带，柔顺的白金色长发在绿色发带的束缚下显得格外优雅，“继续往下。”
随着不断深入，空气中的魔力变得浓郁了起来，让人感觉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通道的宽度也在悄然改变，从原本只容两三人并行的窄道，渐渐变成了可以让五六人并排而行的宽阔通路。
地面不再是粗糙的岩石，而是经过精心打磨的石板。
“这些符文。”赫米特蹲下身仔细观察，“看起来像是某种引导阵法，难道是为了方便商队运输？”
“小心！”咕噜突然低呼一声，身体瞬间紧绷，“前面有动静。”
赫米特立刻警觉起来，轻轻按住腰间的圣石。
通道深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
沉重的脚步声中还混杂着轮子滚动的闷响，听起来像是载重货车。
从动静判断，人数不少，装备也很齐全。
“是商队！”咕噜激动地说，圆滚滚的身子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我闻到了地精的味道！还有，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果然，没过多久，一支装备精良的商队出现在视野中。
走在最前面的是几个身材矮小的地精，它们穿着考究的商人长袍，款式华丽，用料考究，每一针一线都透露着不菲的价值。
它们的腰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包，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昭示着里面装着贵重物品。
在商队两侧，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兽人战士充当护卫，每个都是精锐。
他们身着统一的重型铠甲，手持巨斧或长剑，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不容小觑的压迫感。
这些护卫行进时步伐整齐，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
最让赫米特惊讶的是，商队中居然还有几个人类冒险者。
他们的装备明显比普通冒险者要精良得多，武器上闪烁着魔力的光芒，想必都是高品质的魔法装备。
这些冒险者有的骑着魔兽，有的驾驶着装满货物的马车，看起来不像是临时雇佣的护卫，反而更像是商队的固定成员。
商队中间是一排装满货物的马车，每辆车都用厚重的防水布严密遮盖，隐约能闻到各种魔法材料混杂的气味。
马车由体型庞大的魔兽牵引，这些魔兽看起来十分温顺，但却是这个地下城里赫米特还没见过的物种。
“这些东西......”赫米特目光扫过商队中的装备和货物，眉头渐渐皱起，“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咕噜困惑地问，它蹦到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好让自己能看得更清楚些。
“你仔细想想、”赫米特拉着咕噜躲到一块巨石后面，压低声音解释道，“我们现在已经下到这么深的层数了，按理说越往上的魔物越弱才对，在上面几层，连那些哥布林都只能用些破烂的装备，大多是些生锈的短剑、破损的皮甲。”
她指了指那些全副武装的兽人护卫：“可你看这支商队，光是这些护卫的装备就价值不菲，铠甲崭新发亮，连接处的皮革都没有任何磨损。武器也都保养得当，剑刃上连个缺口都看不到。”
“而且你注意到了吗？”她的目光转向那些魔兽拉着的马车，“车轮很新，辐条完好，连轴承处都没有积灰。如果他们是从上层一路下来的，不可能保持这么完好的状态......别说是战斗损耗，光是这一路上的颠簸和岩石摩擦，就足以让普通马车伤痕累累了。”
咕噜歪着脑袋想了想：“这么说，他们不是从上面下来的？”
“不仅如此。”赫米特的声音更低了，“你想啊，如果商人们知道只能下不能上，他们绝不会带着这么多货物和装备进来，因为那等于是把自己的财产都给困在这里了，商人最重视的就是利益，没人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她指着商队中那些神态从容的地精：“你看那些地精商人，一点都不像是在深入危险地域的样子。反而像是在走一条他们无比熟悉的商路。”
咕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所以......”
“所以这些商队一定知道些什么。”赫米特托着下巴分析道，“他们肯定有办法在不同层之间自由来往，或许是某种传送阵，又或许是秘密通道，否则根本不可能维持正常的贸易往来。”
正当赫米特和咕噜交谈时，商队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走在最前面的几个地精停下了脚步，开始小声交谈，它们尖尖的耳朵不安地抖动着，显然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紧接着，一个兽人护卫举起火把照向赫米特藏身的方向，昏暗的通道中顿时亮如白昼。
“不好！”咕噜缩了缩身子，“好像发现我们了。”
“别紧张。”赫米特小声提醒后，露出微笑，她缓缓站了起来，圣洁美颜的效果在这一刻被她发挥到了极致。
皎洁的光芒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与火把的光芒交相辉映。
柔顺的白金色长发在绿色发带的束缚下显得尤为动人，发梢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泛起点点光晕。
她身上那件简单的冒险者套装此刻也被圣洁的光芒染上了一层白光特效，原本普通的布料仿佛化作了最珍贵的丝绸。
白皙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光泽，蓝色的眼眸深处闪烁着细密的魔纹，仿佛能够直视人心。
“什么人？！”一个魁梧的兽人护卫大步走来，他那充满威胁性的声音在看清赫米特的瞬间变得迟疑起来。
“失礼了。”赫米特微微欠身，举止优雅，“我只是对这支商队有些好奇，毕竟在这种地方遇到如此庞大的商队，确实令人惊讶。”
那个兽人护卫明显愣住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粗犷的面孔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手中的巨斧不自觉地垂了下来，声音都变得恭敬起来：“圣.....圣女？”
这声惊呼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了整个商队的注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那些正在盘点货物的人类冒险者放下了手中的账册。
驾驶马车的车夫们纷纷探出头来，想要一睹圣女真容。
就连那些魔兽也都停止了咀嚼，困惑地望向这个散发着圣洁气息的陌生人。
毕竟，圣女从出生一直到死亡都在神殿内，终身为了神明献身祷告。
在这种地方，能看见圣女，实在是令他们感到惊讶。
当然，最明显的反应来自那些地精商人。
它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的收藏家。
每一个地精的表情都写满了惊喜与贪婪，但又努力掩饰着，生怕太过明显会冒犯了这位不速之客。
为首的地精商人快步走了过来，他梳着一丝不苟的三角胡须，身上的长袍因为过于急切的动作而微微摆动。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他的声音圆滑而世故，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算计，“在这种地方遇见一位圣女大人，简直是命运的眷顾。”
其他商人也围拢过来，叽叽喳喳地附和着。
他们的目光在赫米特身上来回打量。
赫米特能感觉到，这些地精正在用他们独特的方式评估着自己的价值。
一个真正的圣女，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到的。
更何况还是一个独自出现在地下城的圣女。
“这位尊贵的小姐，”三角胡子的地精做了个夸张的躬身礼，声音里带着试探，“不知您可是要前往第15层的市场？如果是的话，不如与我们同行如何？毕竟这路上还是有些危险的。”
赫米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微微点头：“那真是太感谢了，不过在此之前，能否告诉我，你们是一支什么样的商队呢？”
地精眨了眨他那双精明的小眼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是翡翠商会的商队，专门负责地下城各层之间的贸易往来。”
他说着向后退了一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边走边聊？我相信，我们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赫米特偷偷瞥了一眼那些地精交换的眼神，心中暗笑。
这些精明的商人显然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利用一位圣女来谋取利益了。
不过这正合她意，有时候，最好的伪装就是让对方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占便宜的人。
地精们迫不及待地为赫米特安排了一辆马车。
这是商队中最豪华的一辆，车厢宽敞，四角镶嵌着精美的雕花，通体漆成深沉的红褐色，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内部更是铺着柔软的丝绒坐垫，垫子上绣着繁复的金色花纹。
四角悬挂着会发光的魔法晶石，散发出温和的光芒，驱散了地下城的阴暗。
赫米特坐在软垫上，咕噜蹦到她的怀里，半透明的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透过车窗的缝隙，她能看到那些地精商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翡翠商会。
赫米特在心中反复默念这个名字，精致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她对王国内的每一个大型商会都了如指掌。
无论是专营魔法道具的“星光商会”，还是垄断了武器贸易的“铁血同盟”，甚至连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地下商会，她都一清二楚。
但是“翡翠商会”？
这个名字在她的记忆中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是她被囚禁在魔王城的这段时间里新成立的势力吗？
还是说......这里面另有隐情？
就在她沉思之际，一阵的叩击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位梳着三角胡子的地精首领正站在车厢外，彬彬有礼地敲着车门。
“尊敬的圣女大人。”他的声音圆滑而世故，“我是翡翠商会的首席商人，利瓦尔。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和您聊一聊。”
赫米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当然可以，利瓦尔先生。”
地精灵活地爬上马车，在她对面坐下，尽管他极力掩饰，但那双精明的小眼睛里还是藏不住兴奋的神色。他先是环顾了一圈车厢，似乎在确认环境是否适合谈话，这才将目光转向赫米特。
“希望这辆马车还合您的心意。”利瓦尔说着，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赫米特身上散发的圣洁光芒，“这可是我们商会最好的一辆了，专门用来接待贵客。”
“很舒适，谢谢。”赫米特点头致谢。
利瓦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说实话，我很好奇。一位圣女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地下城？要知道，自从神圣教会建立以来，圣女们都应该在神殿中侍奉神明才对，无论对哪个国家而言，都是铁律。”
他的语气虽然温和，但话中明显带着试探的意味。
“这个说来话长......”赫米特故作犹豫状，手指轻轻抚弄着咕噜半透明的身体。
“哦，我真是太冒昧了，”利瓦尔连忙摆手，脸上露出懊悔的表情，“如果这涉及到什么不便透露的隐私，您大可不必说，我们翡翠商会一向以谨慎著称，从不过问客人的私事。”
他稍作停顿，巧妙地转换了话题：“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您是打算去第15层的市场吗？”
这正是赫米特想要的话题，她微微点头：“是的，我听说那里的市场很有意思。”
“那您可真是找对人了！”利瓦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像是发现了一块未经雕琢的宝石，“我们翡翠商会在那里可是有固定的店铺，专门经营一些特殊商品。如果您感兴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