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早市

周洛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逛市场，还是早市，平时都是家里阿姨煮好饭等他爸回来一起吃的。

首先飘入鼻腔的是油炸物的香味，刚出炉的油条还带着热油，发出滋滋的声音。伸手去碰一不小心就会被烫到，但还是会忍不住诱惑趁热放进嘴里，通过疯狂摆动口腔来缓解热气，咀嚼间美味下肚。周围还不停穿插嗦面条的吸嗦声，带着点点辣椒的特制酱汁满满盖在只在汤里烫了2分钟的小面上，一提一嗦，香味在口腔里面来回弹跳，让人流连在面食的美妙滋味里。不远处卖煎饼的大叔还在不停吆喝，可周洛的小肚子已经塞不下更多的面食，在懊恼自己战斗力不足时，一股浓郁的肉汤向他的鼻腔发起猛烈攻势，逼着周洛往摊子走去。明明在离西北之地几百里远的南方，但老板料理的羊肉汤闻不出一点膻味，看来用的都是真材实料。肉汤勾得周洛挪不开腿，一跺脚一拍手就把汤喝完，一碗羊肉汤进肚，这下子他的小肚子是真的被这早市的美食塞得严丝密缝了。

吴向阳还是个8岁的孩子，看着周洛的食量还是忍不出怀疑周洛家里是不是其实条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好，或者他家的阿姨饿了他好久。热心肠的周洛十分乐于分享美食，自己吃一份还要投喂一份给吴向阳，但小向阳的肚子可没小周洛那么能塞，很快就摆摆手连忙拒绝了更多的投喂。

在周洛的视野里吴向阳像在动物园里看到的傻鹿，东西喂嘴里就慢慢嚼，表情不带动，除了迟到最后终于憋不住推开了自己投喂的手。

最后惦记自己老爹的孝子还是打包了几颗易携带的茶叶蛋当作战利品回去。

集合的时间还没到，周洛也不想那么快结束新奇的探索冒险之旅，所以他俩往外继续走着，走到卖菜的地方。

屠夫把菜刀磨得锋利，一抬手一用力就以力拔山河气盖世的势头把坚硬完整的猪头一分为二。即使周洛常以胆子长毛自称，但怎么说也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所以还是被这血腥震撼场景吓得瞪大眼睛张开嘴。痴呆了半分钟后还是吴向阳把他的下巴放回去他才回过神。还有一些小贩把各种奇珍异宝摊在地上售卖，奇形怪状的药材周洛形容不出来，但摊子四周围起了人墙，大家都在竞相出价。听着越来越高的数字，周洛想起吴爷爷也经常在山里捡山货来卖，不禁用探讨的眼光看着吴向阳，内心os：“其实这人会不会比我还富呢？只是藏得深，财不外露？”

但如果真有钱也不至于两爷孙活得那么累所以很快就打消这个念头。

走到古董摊的时候周洛被那些历史小玩意吸引，刚想拿起来细细观察就被老板喝止，“去去去，哪来的小屁孩敢碰我的珍藏。这些都是近百上千年的老古董，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小孩子对钱财没有观念，想到自己亲爹什么都能买给他周洛就以为全世界的东西都不在话下。周洛翻了个白眼，刚想说出“买你整个摊”的豪言壮语，就听到吴向阳不缓不慢的声音响起。

“商朝的青铜器印着现代书法？大叔你做的太假了。而且如果老古董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放在街市兜售，来历不明，如果有人报警你盗挖倒卖文物就不是小事了。”

小贩没想到一个小学娃娃还会懂这些，本来他就想骗骗不识货的村民，没想到被识破了。恼羞成怒，站起身就想扬手打人。

周洛见状马上把吴向阳拉向身后，扬起响亮的嗓音大声呼喊：“你想干嘛？卖假货还想欺负小孩吗？”

即使是热闹聒噪人头攒动的闹市，小孩带点尖锐清脆的声音还是相当明显的。众人被声音吸引过来，有两个上点年纪的婆婆直接把他俩护在怀里，犹如护崽的母狼，凶狠地骂小贩：“无法无天了你，在这卖假货还想欺负这么小的娃娃！”另一个婆婆跟着说道，“快走！不然我们报警了！”周围群众也在谴责小贩的行为，最终他害怕得胡乱团起货物就钻出人群。

“小娃娃不要怕，还没有人敢在咱们这个市场欺负人，你就放心逛，有事就叫人。”婆婆看坏人走远了就转身交代他们。年老的腰肢已经不再直挺，弯下来刚好差不多他俩的身高。

周洛再次发挥他嘴甜的技能把两个婆婆哄得快要走不动，但看着集合时间快到了还是和两位老人家道别。

吴向阳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那两个佝偻的身影，眼神里有丝丝想念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