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龚姑娘要学医
贺悬有些头疼的回到了太方医阁。
前世的他活的时间不短，也尝试去追过几个女孩，但可能是因为他太过直男的关系，他心动的女孩们对他并不心动，导致他一直都没有恋爱的感觉。
平时上班，他跟医院里的女士们一般也只聊工作话题，或者就饮食问题进行一些讨论，很少有别的。
现在猛然塞了一个大美女给他，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回到屋里，龚姑娘仍然呆在那里，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贺悬只能笑了一下。
赵裕也走了进来。
贺悬为难地思考了一下，问道：“那个，龚姑娘，请问，为什么你的父亲自己就是名医，龚姑娘却要舍近求远，到我们这里来学医术呢？”
龚姑娘一听贺悬的话，顿时变得紧张起来：“那个，难道贺大夫嫌弃我吗？”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呢？”贺悬连忙摆摆手：“只是想知道龚姑娘学医的理由而已。”
贺悬讪讪地笑了。
毕竟贺悬一听到学医，就有点PTSD，让他想到了那一大堆以学字为结尾的蓝色封皮书。
现在龚姑娘主动找他要加入医学这个大家庭，那他只能说呃……勇气可嘉，勇气可嘉。
听了贺悬的话，龚姑娘稍微有点放下心来，慢慢解释道：“那个，贺大夫，我想学习医术的原因很简单……我想，把你们平时用在男子身上的那些医术，也用在需要帮助的女子上。”。
嗯？啥玩意，贺悬一时有些没听明白。
“可是，龚姑娘不就是妇科医生吗？你平时所学不都是给女性用的吗？为何还要如此说啊？”
贺悬有些疑惑地问道。
龚姑娘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的，贺大夫，有的医术，目前是只有男子用，没有女子用的。”
“贺大夫之前为张阁老治过痔疮，如今这太方医阁里也有痔疮医院，可是，贺大夫，敢问你这痔疮医院里，有多少女子来看过？”
贺悬被这个问话愣住了，他之前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确实好像，“这倒是没有，一个也没有。”他说道。
“是吧。”龚姑娘小心地说道：“可是，像痔疮这样的久坐病，难道男子会得，女子就不会得吗？不，倒不如说，平日里男子在外劳作，女子在内室纺织，反而应该比男人更容易得痔疮才对，可是……可是如今在外看痔疮的，向来只有男人没有女人，此种原因，贺大夫想必也应该知道吧。”
贺悬认同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
明清时期是儒家思想发展的巅峰，也是男女大防最重的朝代。在这时候，寡妇改嫁、男女之间聊天耍笑，甚至肢体接触都是罪过，种种限制层出不穷。
各地地方的烈女传、牌坊楼，也都显示着这个时代的背后的无数血泪。
况且，即使是现代，肛肠科也是一个比较私密的学科，患者在进行诊疗前通常要填写性别，由相同性别的医生进行诊治。
在风气开放的现代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在明代呢？
龚姑娘坚定地说道：“所以，我想学习医术，很多女子不敢说，不敢看，就是因为害怕男医生来诊治，小女子学习妇科时候，也有许多病人跟我说过她们得的其他的病，都没能得到治疗。所以我想，尽量多学习一些医术，让天下居于内室的女子，也能不受疾病之苦。”
贺悬看向龚姑娘，对这个有些羞怯地站在他面前的瘦弱女子不由得多了几分钦佩。
他虽说胸有大志，想改变这个时代，但那是因为他有自己的依仗。
来自21世纪的医学知识，在这个世界就如同开了天眼一样，让他想做什么都无比容易。
但龚姑娘，却是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依然毅然走向了这条无比艰辛的路，这如何能不叫他感到钦佩呢？
他向龚玉心行了个礼说道：“龚姑娘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大志，真是令在下无比钦佩，放心，在下必会将平日所学尽数传于龚姑娘，让天下女子，也能尽量不受疾病困扰。”
“多谢贺大夫，贺大夫愿意帮忙，实满足了小女子一桩大愿，小女子万分感激。”龚姑娘连忙喜道。
她本来以为这件事应该就这么顺利完成了，可没想到，贺悬接下来就泼了她一盆冷水。
“不过，还有一件事，在下不得不提前让龚姑娘知晓，希望龚姑娘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贺悬看着龚玉心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是，贺大夫，何事？”龚玉心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贺悬叹了口气：“既然龚姑娘也知男女大防，那应该知晓，医学，是一个很重视实践的学科，龚姑娘跟随我学医术，因太方医阁里男医居多，自然，患者也是男性居多。”
“龚姑娘跟随我学医时候，不得不与许多男性患者进行接触，也难免有血迹脏污，这样也可以吗？”
“外科与那内科不同，内科坐诊开药，虽说也有接触，但总归较少，男女接触也无甚大事，但是外科，外科乃开刀动血之科，日常换药、动刀，检查，与男性接触都不会少，龚姑娘，能忍下来吗？”
贺悬在男这个字上重读强调了一下，他盯着龚姑娘的眼睛问道。
“这……我。”龚姑娘一愣，她咬了咬牙，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贺悬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或许你想说，你可以用女病人来练手，但是，这样会有一个致命的缺陷，我没法确定你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如果说，你给病人检查之后，向我描述病情，我怎么能根据你描述的去判断病人病情如何呢？更严重一点，你给病人开刀，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而我在门外，进不去，你该怎么办呢？”
“这些问题你有想过吗？龚姑娘，还是说，你觉得，找几十个同意让你给他们治疗的男病人，还是找几十个愿意让我给她们治疗的女病人，哪个更容易些呢？”
贺悬盯着龚姑娘的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