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丹童
江辰来到程景福身前。
“后生，你叫什么名字？”
江辰是最底层的打杂帮众，程景福不知道他的名字。
“程师，我叫江辰。”
“江辰。”程景福点点头，“刚刚这边都发生了什么？”
江辰闻言立刻将整个过程详细描述了一番。
程景福听完后，饶有兴致地看着江辰道：“江辰，你出身何地？家中长辈所从何业？”
“程师，我家在东平县那边的一个村子里，家中长辈都是农民。”
“哦？”
程景福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江辰描述刚刚的情况时虽然所用皆为白话，但谈吐明显很有条理，思维缜密，逻辑严谨，一看便是受过良好教育之人。
没想到居然只是村中的一个农家子。
程景福又仔细看了江辰两眼。
从江辰的模样和气色来看，确实是村中农家子没错。
“你可曾入过私塾？”
“没有。”
程景福闻言暗暗点头。
没入过私塾却能有这般谈吐，而且面对危险也能冷静应对，是个可造之材啊。
再加上，江辰本性纯良，程景福瞬间就有了收徒的心思。
“江辰，你想不想在老夫这里当个丹童？”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江辰当场行拜师礼。
程景福是丹房唯一的丹师，而且技艺高超，非常受帮主杨龙武重视。
成了丹童，今后自己就更安全了。
别的不说，刚刚他们这些打杂帮众在看守丹房的时候，程景福就带着几个丹童躲在安全的地方，被护卫保护着。
更何况，当上丹童后，就更容易接触到各种药材和成品丹药。
“好。”
程景福朝江辰点点头，随后说道：“走，先去甲板上看看。”
一行人沿着楼梯登上甲板。
甲板上满目疮痍。
到处都是损坏的物件，以及或死或伤的帮众。
除此之外，还有一头体型硕大的怪物躺在甲板中部位置。
看样子似乎是被甲板上的高手给联手击杀的。
程景福见状径直朝那怪物走去。
江辰等几个丹童自然是紧紧跟上。
一路来到那怪物边上程景福才停下脚步。
这头怪物长得有点像河鲨，嘴里满是锯齿状的尖牙，但其身体两侧长着一对巨大的肉翅。
似乎能凭借肉翅在空中飞翔。
程景福上手摸了摸。
江辰见状也跟着摸了摸。
【寿元+10年】
看着这行突然出现的提示，江辰索性又蹲下身子触碰了一下躺在边上的帮众尸体。
【寿元+217天】
怪物尸体给他提供了10年的寿元，但这位死去的黑鲨帮高手却只给他提供了217天的寿元。
对比非常明显。
怪不得死了这么多人。
这灰雾里面，当真是凶险异常啊。
江野扫了一眼，远处的楼船全都损伤严重，甚至其中有条船上还有一道巨大的抓痕。
似乎是被从水里冒出来的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下。
这要是再在灰雾里面航行一段时间，恐怕绝大部分楼船都要散架。
到时候一旦落水，可就成了食人鱼的美餐了。
“师父，帮主在朝这边看。”
这时一名丹童提醒程景福道。
众人闻言齐齐转头，朝那条最大的楼船看去。
不远处那条最大的楼船上。
后甲板正站着一行人。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魁梧，一名年约十三四的小女孩站在他身旁，两人身后则是身穿甲胄的护卫。
这位身材高大之人，便是黑鲨帮帮主杨龙武。
杨龙武草莽出身，本来只是黑鲨帮的一名普通帮众。
后来屡次收获奇遇，实力一步步拔升，最终取代原先的黑鲨帮帮主，成了黑鲨帮的新任老大。
成了帮主后，杨龙武找江湖有名的神算子给他算命。
对方说他福运高照，气运过人，今世必将不凡。
事实也确实如那神算子所说，后面杨龙武又收获几次奇遇，实力迅速攀升到难以想象的高度。
黑鲨帮也在他的带领下一路做大。
便是当地州府的知府，见到他都得给他面子，奈何不了他。
杨龙武因此也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
然而就在这时，黑灾来了。
杨龙武只能带上黑鲨帮的一众高手，抢了朝廷的楼船，一路沿着大江躲避黑灾。
但杨龙武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相反，他觉得这是他的又一场奇遇。
因为正是这样，他才机缘巧合地在逃难路上抓住了程景福。
这个隐于闹市的炼丹高手。
在杨龙武抓住程景福前，当地人都只道程景福最大的能耐是医治伤病，炼丹只是其中所学之一。
是杨龙武发现了程景福真正的能耐是炼丹，高超的医术反倒变得不值一提。
忽然，杨龙武猛然一跃，整个人如同火箭一般窜上天空。
脚下的楼船都被他这一踩而明显有些许晃动。
杨龙武腾空后，又如泰山压顶一般朝这边飞来。
最终轰的一声落在甲板上，站在程景福和江辰等人身前。
直到这时，江辰才看清杨龙武的容貌。
长相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整个人透着十足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心生畏惧。
“程师，这下又有雾兽供你研究丹方了。”
杨龙武负手而立，淡淡说道。
半个月前，船队被迫穿过一片灰雾，在雾中遇到了来袭的怪物。
成功击杀了其中一头。
后面经程景福研究，这种怪物有药用价值，可以用来炼丹。
经尝试，其药效居然很好。
炼制的壮体丹比用寻常药材所炼制的药效要高两三成。
但可惜那次只是和灰雾擦边而过，没有击杀太多雾兽，杨龙武颇有遗憾。
“杨帮主，你就只是为了猎杀雾兽而让大家冲进灰雾冒险？”
程景福刚刚还以为是那支流走不通，才被迫冲进灰雾。
但现在听杨龙武的话，似乎对方是故意这么选择的。
“哈哈哈，这灰雾也没看上去那么厉害，有什么好怕的。”
杨龙武不以为意道。
“这灰雾神秘莫测，你怎知不会有更多危险？”程景福皱眉道。
“富贵险中求，既然这雾兽有如此妙用，冒险一番也值得。”
杨龙武胆大包天，依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
程景福无奈摇头道：“杨帮主，你实力高强，自是有保命手段，但你手下的帮众可没你这么能耐，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吗？”
这一场遭遇下来，死伤的帮众不计其数。
这一切本可以避免。
但杨龙武为了自己的修炼，宁可放弃安全的支流不走，也要闯进这灰雾中。
平白死伤一大批帮众。
程景福医者仁心，实在是见不得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是死几个人罢了，这世上多的是人，等下次经过城镇，再抓一批青壮便是。”
杨龙武毫不在乎地说道：“更何况，现如今黑灾弥漫，我抓了那些青壮，反倒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程师该乐见此事才对。”
程景福沉默一瞬，又道：“灰雾到底有多危险无人知晓，这次只是运气好，但杨帮主不可能次次好运。”
“哈哈哈，我杨某气运过人，程师只要老老实实躲在船舱中，定不会有性命之忧。”
杨龙武大笑道。
程景福再次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了，程师，废话不多说，等下我让人把所有杀死的雾兽都送到这边来，你且好好研究一下，看这次能炼什么丹药，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杨龙武便猛地一跃，再次回到最大的那条楼船上。
程景福见状微微叹息。
一名丹童问道：“师父，杨帮主为何需要这么多丹药？还不惜这样冒险。”
程景福看了他一眼，说道：“杨龙武早年间修炼时没有打好基础，导致身体亏空，久而久之成了痼疾，最终导致修炼遇到巨大瓶颈，无法突破，需要各种大补的天材地宝调理身体。”
一说起这事程景福就颇有些后悔。
当时他准确指出杨龙武身上的病因，还给他量身打造了一套调理身体的方案。
杨龙武尝试后，当场惊为天人。
没想到程景福不曾练武，却能如此一针见血地帮他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程景福对人体机理的了解，超出寻常医者太多太多。
杨龙武当即就做出决定，将程景福一家抓上船，从此专门给他炼丹，帮他调理身体。
不过对于程景福来说，这事也算是祸福相依。
被杨龙武抓上船，反倒是让他们一家子躲过了黑灾。
“快看，前面也有船队！”
周围忽然有帮众喊道。
众人抬头朝前方看去。
果然面前的江面上有一只小规模的船队在前进。
大概十艘船，每艘船都比黑鲨帮的楼船小得多。
“呜——呜呜呜——”
号角声再次响起。
程景福叹息一声。
“真是造孽啊！”
这是进攻的信号，很显然，杨龙武准备把前方的船队劫掠一番。
楼船开始加速。
片刻后，就成功追上了前方的小型船队。
“船上怎么没人？！”
“啊？真的没人！”
“糟糕！”
众人很快就发现，这支小船队的每艘船上都空无一人。
而且奇怪的是，船身全都完好无损。
明明也是从灰雾中出来的。
结果却……
“不好，肯定是诡异！”
最大的那条楼船上，杨龙武脸色微变，立刻下令道：“全速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