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首太玄
老人家常人，蛇活得久了，就会变成龙。
我爷爷不知道蛇能不能变成龙，甚至连龙到底存不存在都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当他们挖出这条古怪的蛇尸之时，原本在周围看着他们的蛇全都退去了。我爷爷则分明看到，那些蛇在后退的时候，那眼睛里面露出了一副戏谑的神色，极具人性。
只是众人都忙得热火朝天，我爷爷也不知道该对什么人说，只能跟着他们一起接着往下挖。
没多久，在另一个方位就听到了一声欢呼，终于有人将这山给挖通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我先下去！”一个大胆的村民立刻就想要往下跳。
我爷爷赶紧将他拦住，“这山里头一直处在封闭的环境，空气不留通，有很多障气毒气，要先让这里通风！”
“这位小哥说得对！”那教书先生似乎见我爷爷有些见识，走到了他的身边。
反正洞口已经挖出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于是休息了大概两三个小时，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一名汉子活动了活动了身子就往下钻，没多久，就听到他的呼声传出，这洞底下是安全的。
当下，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往下钻。
我爷爷这次倒不是最后一个下去的了。由于他之前的好心提醒，村里的人都客气的让我爷爷第二个下去。紧接着跟在我爷爷身后的就是那教书先生。
阳光西斜，恰好照进洞里，里头的可见度倒是可以。
然而这下面，却是一座石门。更古怪的是，在这石门的正前方，有一个石碑，就如古代大院玄关处的屏风，将大门拦在其后。
只是我爷爷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一块差不多两米多高的石碑像是墓碑。
在石门的左右两方书着一行字，石碑上也书着四个字。只是这些字，都极其古老，我爷爷看不懂。
“啧啧，左书‘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右书‘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中书‘悟之得道’。看来这墓主人是道门中人啊！”正在我爷爷疑惑之际，他身边的教书先生呢喃着开口。
“真是座墓啊！”我爷爷听了，心里咯噔一跳，他刚觉得像座墓，没想到真是一座墓。他赶紧从行囊之中掏出了几根香，用火折子点燃，拜了几拜。迷信也好，传统也好，我爷爷表现得十分的虔诚。
“嘿嘿，真是有意思，难怪我点不中，原来这墓是按奇门遁甲，而不是五行八卦。这墓主人心也真宽，竟然在墓道的入口处开再开一个入口。怎么着，您难不成是想引人来，渡人成仙不成？”在我爷爷拜的时候，他身边的教书先生又开口呢喃着。
我爷爷听了个模糊，刚想开口问的时候。更多的人下来了，“嘿，看着架势，是座墓啊。这下发达了！”村里头一个当过兵的四十多岁的大汉也认了出来，当即哈哈大笑，“这么大的墓，看来真发财了！”
说是墓，却十分古怪。我爷爷也读过这方面的书。若是挖山而葬，墓主下葬之后，必定关闭墓道，封死山体。哪有墓道入口留空的？这简直就是等人来挖啊。
而且，这墓道的大门也没有被封死，随便一推，便推开了。
我爷爷留了一个心眼，进入墓道之后，走在最后。将他带出来的墨斗与糯米准备着。这是他唯一可以依仗的东西。口口相传，这些东西可以避邪，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却是唯一可以让我爷爷感觉到安心的东西。
墓道很深，众人足足走了十多分钟才走出来。才刚走出墓道，众人就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墓室之内，放着许许多多的石床。
古之墓葬，全都是讲究入土为安。以棺为床，椁为幔，陵为寝。下葬之人的尸身，一定是要装在什么容器里面的。
可是这墓之内，却是将尸身摆在那石床之上。
是的，这石床之上全是死去的人，正好九十九个。尸体经过了防腐处理，全都成了干尸，衣物已经腐烂，不知道是什么年代。
这里的人，有谁见过这种阵仗？全都吓傻了？
我爷爷心智倒是强一些，先反应过来。他看到在这九十九床干尸的正前方，有一个石台。
那石台上面放了一些金银财宝。很古怪，如果这真是一座墓，那像这么大的墓肯定是有专门放陪葬品的幕室的，为什么会放在这里？
更何况，那石床上的尸体衣服都已经风干了，那石台上的金银珠宝却还跟新的一样。甚至还有一块猫眼石反射着从幕门之外散射进来的阳光，显得十分的明亮！
“哈哈，发财了！”兴奋的声音从爷爷的身边传出，他转头看去。
只见到那教书先生点然了一支蜡烛，而后放到了墓室的东南角。见蜡烛不灭，竟然又拿出了一个被风干的黑驴踢子，握在手里，如同是短跑运动员一样，眨眼间就跑到了那石台之上。
那教书先生双眼发亮，抓着一把宝石就往自己的怀里收。
可是这时，古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教书先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他整个人都顿住了，举奋的表情凝固在了他的脸上，人也如同石化了一样。这一刻，他像是失去了生命。
“啊！”紧接着，那教书先生一声惨叫，飞快地从那石台上跑了下来，朝着墓室外跑去。
“呜！”就在这一刹那间，一阵让人心寒的哭泣声传出，墓室里面一暗，冒出了绿油油的光芒，那东南角的蜡烛突然变成了绿色。一闪，灭了。
一阵鬼哭狼嚎之声传了出来。那九十九座石床上的干尸，全都蹦了起来……
之后的事情便不清楚了，这是我爷爷所记得的最后的事情。
只知道，当时进入那墓里面的人，除了我爷爷之外，全都死掉了。而我爷爷也自此疯掉了，一天到晚，嘴里都在念着什么长生不老，成仙得道。
有的人说他想成仙想疯了，有的人则说他被邪魔附身。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
更加古怪的是，当初我的父亲因为年纪小，被留在了家里没有进墓。可是我记事后，我的父亲也变得神神秘秘的。一次在出去了一段时间之后，竟然变得跟我爷爷一样，神经兮兮，不断地说着什么成仙之类的话。同样没有多长时间，就归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