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人有遗赠，偈语雾重重
太乙真人！
这个名字当即就让韩升浑身一震。
并非是韩升定力太差，而是这个名字实在是笼罩着太多的光环了——圣人弟子，阐教十二金仙之一，乾元山金光洞之主，哪吒之师，封神护短并列第一人，当然，还是这场封神大劫最主要的一位应劫者。
这么一位拜在圣人门下，已是修持了不知多少年早已得道的金仙，如今突然站在你面前自报家门，就问你怕不怕？
刹那间，韩升只觉灵台震动，所修“玄元秘录”更是疯狂示警，这让他当即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道人恐怕真是太乙真人，不可力敌，更万万不能招惹！
当即，韩升就要发挥穿越者的优良传统，装傻充愣！
“这位真人有礼了。”
“却不知真人是从何方而来，为何在这于此拦下小子，挡住去路？”
礼貌、温逊、懵懂。
此时此刻，韩升的演技已经飙升至了此生的巅峰，当真演绎出了一个温和谦良却又好奇懵懂的少年形象，一脸单纯无知的看向了太乙真人。
不过，韩升也知道到了一定层次后，演技再真实其实也是没有意义的，像一些西方大能修习“他心通”甚至可以看穿人心，太乙真人又岂不能堪破自己的些许微末想法？
所以，韩升不是在演，而是在赌——他不敢小觑一位金仙大能的实力，也毫不怀疑太乙真人可以轻易看破自己的伪装，但他却愿意赌自己其实无关紧要，不过是太乙真人一时兴起才关注到的一个小小蝼蚁罢了。
蝼蚁而已，能被巨龙碾死，自然也可以被巨龙放过。
可惜，大概是今日命犯太岁，韩升注定要失望了。
“无关紧要？小友还是太过自轻了。”
太乙真人似乎轻易就能看出韩升在想些什么，只是微笑着道。
“且小友何必讲这般欺心之言？既为异数，当真不知贫道是为何而至吗？”
异数！
不过短短两个字，却是让韩升心中天雷滚滚，只觉自己最大的秘密被揭开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太乙真人竟能看出自己的身份！！
一时间，韩升心中已然彻底乱了方寸——若穿越者的身份当真被看穿，自己将会被如何对待？收服？压制？利用？还是直接打落尘埃？
短短数息间，无数种可能性出现在韩升的心中，他额间当即就有黄豆般大小的冷汗直淌而下。
也不怪韩升如此，实在是太乙真人在神话传记中的表现历来都是个毫不讲理的护短煞神，且其又拜在阐教门下，得习元始天尊顺天应时之道，此等最重天数之人难道会放过一个穿越者“异数”？
这实在很难确定。
好在，韩升纷乱的思绪没能持续太久。
下一刻，太乙真人一句话让韩升本已提到了嗓子眼的心又重新放回了肚子中。
“若非陈塘关天象有异，纵是贫道恐怕也难以发现这天底下竟生出了小友这般怪哉的人物，全然不在天数之中，还搅动了冥冥因果，差点将我弟子都拐带了去。”
“不知这笔帐小友打算怎么算？用什么来抵消你我间的这一桩因果？”
“莫非是拿你性命来抵吗？”
如此杀性，当真是好无赖的道人！
韩升心中暗骂一声，李靖一家的事他确实有试图插手，可拐带哪吒的罪名未免也太大了些！别的不说，哪吒既是灵珠子降世，天定的西岐先锋，又怎会因为自己和李靖之间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被改了命数？
这太乙无非就是欺自己不通道法，也不懂什么天命因果就大言相欺！
当即，被道破了一半身份的韩升索性也就不演了。
“真人这话才叫欺心之语！升不过汜水关上一凡夫，机缘巧合到了陈塘关一游罢了，怎的就能改了命数，拐带走真人的弟子？”
“我素闻阐教乃元始正宗，圣人嫡传，一向是心敬重之，不想十二金仙中原来也有真人这般的绿林好汉、草莽英雄！”
绿林，聚众行劫之匪；草莽，江湖浪荡之徒。
这话可不算客气，甚至说夸张些已是指着太乙真人的鼻子在骂！
若对方上纲上线些，韩升的短短几句话甚至都足够太乙真人用九龙神火罩炼他个十回八回！可以说找死都不是这么找的！
但韩升还是这么说了，他这是在赌——赌太乙真人对他没有真正的杀心，也是赌自己这个异数其实不是那么的无足轻重，甚至对太乙真人还颇有些价值。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谓兵行险着，但韩升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下这一步棋。
万幸，他这次赌对了。
却见太乙真人听到韩升明戳戳的叫骂之后，不仅是没有生气，反而是“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即才拿手指点着对方开口道。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巧嘴，不过短短几句话，却是要让贫道来做恶人了！”
“不过，小友既说自己只是一凡夫，那贫道就要问，既非修行之人，你身上这一身星斗之精却是从何而来？没有道行在身，又是如何锤锻出了这一身的铜筋铁骨？”
“如此强词夺理，小友还能振振有词，贫道当真是闻所未闻，今日也算是开了眼了，总之，既然是有心为之，但小友这一桩因果就定然是要偿还的了，只说说如何赔偿吧！”
赔偿你大爷！
韩升又忍不住要骂，只是好不容易来这世上走一遭，他可还远远没活够呢，又怎么可能真正出言去挑衅实力远强于自己的强者？
更何况到这里韩升也算是看分明了，太乙真人一口一个“小友”，分明就是没有真正的杀意，只怕先前那一番唱念作打还是看中了自己身上某些自己还不清楚的宝贝才是。
当即，韩升开口道。
“真人既非要以大欺小，那小子自也是无法，只能任凭真人处置。”
“真人欲如何，且直接划个章程下来吧！”
“好！”
此举正中太乙真人下怀，他当即就道。
“既如此，你扰了李府命数，那这一桩因果便也该报在李靖身上，我也不为难于你，只要日后你保下李靖一命，这桩因果便是两清，你看如何？”
闻言，韩升心中顿感诧异——这个条件当真诡异！
太乙真人与李靖似乎牵连不大吧？唯一的联系不过就是一个哪吒，为何对方却对李靖的生死如此在意，不惜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也要自己许下一个诺言？
莫非李靖真已是命数更易，未来将有什么“剧情”之外的意外发生？
可纵然如此，以两家的关系，自己也总不至于放任李靖去死吧？
一时间，韩升只觉自己完全摸不着头脑，但他毕竟没得选，终究还是向着太乙真人应道。
“既然真人非要耍无赖，那小子应下这桩因果便是，你我自此两清，还望真人莫要再生风波。”
“小友何必尽占嘴上功夫？依你所言便是！”
“不过，小友当谨记‘因果皆天定，万事有因缘’，既然应下了，那便总有要报偿的一日。”
“贫道去也！”
说罢，太乙真人却是手中拂尘一摆，当即驾上云头，飞身离去。
与此同时，韩升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纸赠言，原来是太乙真人临行时的遗留，韩升将纸摊开，上面竟是一道偈语，原来是：
“经卷原因道法成，空寂身心见月明。
若将纸上寻真义，翻被经文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