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道分歧，前路迷茫
殷墟心中猛地一颤，他清晰记得余德乃是截教中人，那一手令人闻风丧胆的种痘之术，曾让西岐军民饱受折磨、苦不堪言。
在他看来，将神通之术施加于毫无反抗之力的凡人身上，实在有违正道。
但殷墟这般想法，并非是他天生就心怀悲悯、品格高尚。
他心里门儿清，按照既定的命运轨迹，余德会在不久后向西岐军民施展种痘法术，届时，地皇神农定会出手相助。
而一旦这般发展，大商便会在这场纷争中彻底失去大义名分，沦为众矢之的，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正因如此，满心想要改变这既定结局的殷墟，在听闻余德之名，又得知他们父子正驻守此地时，当下便决定前去拜访，无论如何也要劝诫余德一番，或许能扭转乾坤。
简单用过些茶点后，殷墟整理衣衫，起身前往潼关守军大营。
他来到营前，神色镇定地向守卫表明来意，声称自己是守将公子余德的师弟，此番特来拜访余将军父子。守卫见他气质不凡、言辞恳切，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小跑着入内通报。
不多时，厚重的营帐门帘被猛地掀开，余华龙和余德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
余华龙身材魁梧壮硕，犹如一座巍峨的小山，脸上岁月与战火雕琢出的刚毅线条，尽显他久经沙场、征战四方的赫赫威严；余德则身形修长挺拔，一袭长袍随风轻摆，眼神中透着一股历经磨砺后的坚毅与执着。
“这位想必就是余德师兄吧。久仰师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路过潼关，特来叨扰，还望师兄莫怪。”殷墟双手抱拳，姿态谦逊有礼，恭恭敬敬地向余德行礼。
“不知师兄是？”余德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连忙抱拳回礼，开口问道。
他漂洋过海前往截教学艺的这段经历，极少有人知晓，如今眼前这个陌生的师弟竟能一口道出他的师门，想必是截教中的师长告知的。
“家师乃赵公明。”殷墟微微仰头，眼中闪过一丝自豪，笑着看向余德。
“原来是赵师伯高徒，失敬失敬，快快请进！”余德一听，顿时爽朗大笑起来，脸上的热情愈发浓烈，赶忙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将殷墟迎进营帐。
三人分宾主落座，营帐内一时间茶香四溢，几人先是一番客气的寒暄，聊聊师门近况、江湖轶事。片刻后，余德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询问起殷墟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
“师兄，我此番前来，是专程来找师兄的，有一事相商。”殷墟放下茶杯，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哦？师弟这话是什么意思？”余德满脸惊讶，微微皱眉，眼中满是疑惑。
“我游历四方，路过潼关，偶然听闻师兄用凡人修行种痘之术，可有此事？”殷墟神色平静如水，目光紧紧盯着余德，缓缓说道。
余德微微点头，神色坦然，应道：“确有此事，不过用的都是些奴隶、死囚罢了，这些人本就命如草芥，不足为惜。师弟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师兄，上天有好生之德，万物皆有灵，蝼蚁尚且偷生。”殷墟站起身来，神色极为诚恳，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与焦急。
“师弟此番前来，只求师兄莫要再将这等神通施于凡人。我身为大商王室子弟，实在不忍看到无辜百姓受苦，恳请师兄，莫要用我大商子民修行这等神通之术。”
余德听闻殷墟还有这层身份，心里虽对此不以为然，觉得殷墟不过是妇人之仁，但碍于面子，还是点头假意应承下来。
殷墟又怎会看不出余德只是在敷衍了事，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他心中暗自叹息，知道多说无益，便也不再多言。
果不其然，接下来余德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兴致勃勃地向殷墟讲述自己所掌握的种痘神通，口若悬河，详细描述着这神通的厉害之处，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和虚情假意的应承形成鲜明的对比。
经余德讲述，这神通一旦施展，凡人便会瞬间感染痘疫，痛苦不堪，不出几日，整个城池都将沦为人间炼狱。
殷墟坐在一旁，心思全然不在这上头，他的脑海中此刻被封神大劫背后的真相所占据。
自下山以来，他所经历的种种，和前世对比下来，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与迷茫。
殷墟渐渐意识到，自己想要改变这既定的一切，似乎太过天真，简直是蚍蜉撼树，谈何容易。
似乎这一切都早已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安排妥当，命运的轨迹早已注定，想要改变历史，打破这既定的格局，似乎是他异想天开了。
殷墟望着余德眉飞色舞讲述痘术的模样，心底最后一丝期待也如泡沫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强忍着内心的失望与愤怒，不动声色地饮尽杯中茶，暗自决定离开。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殷墟便以游历为名，向余氏父子告辞而去。
五日后，风光旖旎的武夷山。一踏入这片钟灵毓秀、宛如仙境的地方，殷墟便敏锐地感受到了一股与凡尘俗世截然不同的神秘气机。
这股气机清新纯粹，仿佛带着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与生机，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毛孔，让他的元神都为之一振。
殷墟闭上双眼，运转体内新生的元神之力，小心翼翼地搜寻着山里灵气异常的地方。
师父赵公明曾经说过，天下名山大川之中，但凡灵气异常汇聚之处，要么藏着上古遗留的先天阵法，神秘莫测、威力无穷；要么就是有德真修结庐潜修之地，这些隐世高人往往身怀绝技、道法高深。
没用多久，殷墟便在层层山峦的环抱中，发现了一处灵气聚集的山坳。那山坳处灵气氤氲，如同一团若有若无的轻纱，笼罩着整个山谷。
殷墟心中一喜，快步顺着蜿蜒的山径向着山坳走去。师父曾说，在这修行者的世界里，拜访别人，不御空飞行是对本地主人最基本的尊重，贸然御空飞行说不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