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山契约

晨雾尚未完全散去，黑山山脉的界碑石静静矗立在朦胧之中，上面爬满了岁月斑驳的青苔，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村长李叔站在界碑前，手中的铜烟斗在青石上磕出清脆的声响，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十几个五岁的孩童紧紧地缩着脖子，互相挤成一团，眼神中满是好奇与紧张，怯生生地打量着眼前神秘而又危险的黑山山脉。

“都瞧见这道血线了？”李叔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手中的拐杖尖用力地戳进焦黑的沟壑之中，那沟壑深深嵌在地面，是百年前圣域强者斩出的分界线，见证着曾经的强大与残酷。“谁敢跨过去半步，就等着给凶兽当点心！”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孩子们闻言，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叶诺踮起脚尖，努力地朝线内望去，只见线内弥漫着诡异的紫雾，如同一层神秘的面纱，将山脉深处的秘密紧紧遮掩。在那紫雾之中，还隐约传来金石相击的声音，仿佛有无数神秘的力量在其中交锋、碰撞。他袖口的碧鳞蛇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焦躁不安地吐着信子，冰凉的鳞片划过他的腕间，带来一丝异样的触感。

“契约要诀都记牢了？”李叔转身，目光如炬，扫视着面前的孩子们。“掌心贴兽额，默念契文。记住——”他的烟斗重重地敲在界碑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世家大族能强取豪夺，我们平民得靠缘分！”孩子们纷纷点头，将这些话牢牢地记在心中。

时间缓缓流逝，日上三竿，山林间原本寂静的氛围被此起彼伏的兽吼声打破，其中还夹杂着孩童们的惊叫声，或兴奋，或恐惧。

叶诺独自一人在镜湖边徘徊，他的裤脚早已沾满了苍耳籽，每走一步都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整整三个时辰过去了，他四处寻找着能与自己缔结契约的灵兽，翠雀在他头顶盘旋飞舞，草兔亲昵地蹭过他的脚踝，就连岩缝里的火蜥蜴也好奇地探出头来张望，但偏偏没有一只灵兽愿意在他身边驻足停留。

“连你都嫌弃我么……”叶诺蹲下身，轻轻触碰着湖面，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就在这时，他袖口的碧鳞蛇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突然窜入水中，消失不见。涟漪还未完全散去，对岸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定睛一看，竟是一头通体如雪晶般的巨虎正在低头饮水！那巨虎身形庞大，毛发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叶诺心中一阵激动，屏住呼吸，在手中凝结契文符。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蹑手蹑脚地朝巨虎身后靠近，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生怕惊动了这头强大的灵兽。当他的掌心泛起淡淡的青光，准备与巨虎进行契约的那一刻，巨虎的虎尾如同一条钢鞭，毫无征兆地横扫而来！叶诺根本来不及躲避，整个人被瞬间掀飞数丈之远，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落入水中。在落水的瞬间，他怀中的铜钱突然变得滚烫，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涌动。

“噗通！”

刺骨的湖水瞬间灌入口鼻，叶诺在水中拼命地挣扎着。慌乱之中，他手中的契约印记脱手飞出，那道青光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朝着湖底飞去，裹住了湖底的某物。叶诺在水中奋力挣扎，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龟甲裂纹中闪过一道耀眼的金芒。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湿淋淋地爬上岸来，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烙上了一个靛青印记——一只巴掌大的白腹龟蜷缩在纹路中央，龟壳的裂痕里渗出淡淡的血丝，看起来有些虚弱。

“居、居然是王八……”跟在后面的虎子看到这一幕，笑得前俯后仰，直打跌。其他孩子也纷纷围了过来，对着叶诺指指点点，眼神中充满了嘲笑和不屑。就在这时，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姑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递给他一片草叶，轻声说道：“听说乌龟能活很久呢……”叶诺默默地接过草叶，心中五味杂陈。

暮色四合，天边的晚霞渐渐染红了整个天空。村口的老槐树下聚满了家长，他们焦急地等待着孩子们的归来。

“靛青印记？”铁匠的儿子得意洋洋地晃着臂上赤纹火狐的印记，满脸骄傲地说道，“我家阿武可是赤色上等！”周围的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而叶诺只是紧紧地攥着袖口，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往家跑去。

“吱呀——”木门缓缓关上，叶清雪正在屋内捣药，霜天神螭的虚影在房梁间盘旋游走，龙角上洒落的冰晶在空气中闪烁着微光。“让我看看你的灵兽。”叶清雪头也不抬地说道。

叶诺将白腹龟小心翼翼地放在石臼旁，那白腹龟刚一落地，便突然抽搐着吐出一串泡泡。叶清雪见状，指尖瞬间凝出一根冰针，轻轻挑起龟甲的裂缝，仔细观察着。“北冥玄纹？”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颈间的黑纹突然开始游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诺诺你看——”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冰晶在龟腹上勾勒出一幅星图，七颗银斑恰好对应着北斗的方位，神秘而又美丽。叶清雪取出玉髓膏，轻轻涂抹在龟甲的裂痕上，神奇的是，那些裂纹竟如同活物一般蠕动着收口，慢慢地愈合起来。“白腹应星，龟甲藏玄。这可是了不得的灵兽。”叶清雪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着叶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