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时间错序
环绕黎明机的这片次级世界的边缘，勉强在梗图女士的猎杀下再次逃得一命的花千蕊仰躺在地上。
除了外面这层皮，她的肉体仅剩小半片脑子，灵体残缺不全，神性几乎被抽干，若非此地环境特殊又有来自奇迹魔女的支援吊住命，她大概早就已经死了。
望着无光却微亮的天空，她勉强扯出一丝苦笑，再次试着与奇迹魔女联系：“尊敬的冕下啊，您还有没有什么底牌？”
“雅兰星那边和我彻底断了联系，多半已经全灭，将雅兰星推入您的世界的进程也被打断。黎明机这边，统括会高层越战越强，以一敌十，就算凭您的力量复活了诸多神明，也无法打破他们的防线，反而有可能被反杀。”
不同于先前多次联系时完全联络不上，奇迹魔女的声音这次从无尽遥远处传来。
“……滋滋……信……信号不好信号不好信号不好……好……”
通过持续复读短句，在信号不佳的情况下对话，比完全无法沟通强，可这完全无法改写战况。
一次次被猎杀，又凭执念从死亡中挣扎回来的花千蕊，眼神逐渐呆滞，身形片片破碎，眼看就要凉透了。
但在她凉透前，魔女开心的声音响了起来：“哎，我的英雄和信号站都过来了，信号好了！你刚才说什么。”
花千蕊当即再次拒绝死亡，重新振作起来，把现状再说一遍。
“哦！有的，和复活已死神明一样强的底牌，我至少还有九张。其他拥有我残片的孩子们呢？”
花千蕊回答道：“当时您让我转移她们，我就把她们送去了安全的避难所。”
魔女困惑道：“我这边没看到她们，是你设了什么特殊的屏蔽吗？”
花千蕊判断道：“或许她们所在的区域还没有落入您的世界？”
魔女有些惊讶：“哎，不对吧！我就是从你创办的千花学院为起点，开始侵蚀旧世界的啊！你把她们迁移去哪了？我不是跟你说把她们送到我正在扩张的新世界，全部干掉，别管什么仪式，我直接借残片回归的渠道强行撑开个口子，探入些力量吗？”
“啊？”花千蕊震惊得心脏都长了回去，猛跳两下，“您原来不是要以她们为媒介，向旧世界探入力量！”
“……”“……”
沉默短暂地笼罩了此地。
半晌，奇迹魔女才接受了现实，反过来宽慰本想帮自己出来的好人。
“没事，都怪信号不好，你一直以来的努力我都记在心里，你把她们带到旧世界的安全角落也避免了她们无价值地提前死亡，这都是因为我的英雄太强了才让这变成彻底的失误。”
“我再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对了，提醒你一下，我的英雄在这种大源力量充沛，没有群星与物理的规则隔绝的地方会指数级膨胀，尽量别和他正面对抗。”
“现在，我先试试呼唤黎明机，以前有些拥有我残片的孩子被它吃掉了，它也混入了我的力量。”
……
黎明机周边，被白止戈与赤留下，正在梗图女士分身教导下进行特训，适应力量的零号与5点听到了仿若汽笛一般的响声。
透明容器中缓缓转动的“光源”猛然颤抖了起来，一层又一层钢铁色泽的圆环在它周边浮现，不断旋转，原来越密，直到“光源”彻底被覆盖。
5点惊慌道：“怎么回事？敌人打过来了，还是柯罗诺斯诈尸了？”
流淌着柯罗诺斯之血的零号摇了摇头：“不对，古神复苏，一定会将自己的力量收回，现在不仅没有强制收回，甚至连本能的汲取都暂停了，我现在完全没有被吸收时间的感觉。”
一旁的梗图女士端详了黎明机一会儿，不太确定道：“它似乎觉醒了奇怪的自我意识，第一时间害羞了，把自己遮起来，而且对抽取你的生命感到惭愧。”
“不过，不用担心，统括会对黎明机萌生自我意识的问题存在处理预案。”
震耳欲聋的声音猛然穿透了零号与5点的脑海，她们拼命按住自己的耳朵，却仍旧在“声音”的冲击下无法站立，跪倒在地。
梗图女士的声音若隐若现，越来越长：“重、启，完。毕……”
“噼啪”的一声脆响后，零号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直起身来。
她发现梗图女士似乎消失了，而她的周围变得有些混乱。
仿佛从科幻片来到现实的巨大星舰遍布无光的天空，如同海潮般的各色怪物在地上奔行，与手持剑刃、枪械的人类，大幅度义体改造的赛博人，还有巨大的机甲厮杀。
未等零号适应这儿，她附近的战甲打出一道光来，汇聚成一个陌生的全息投影。
那不断变化的投影似乎正在研究着她：“你不属于这个时间点……你来自黎明机正常建造好后的未来？”
“别反抗，我把你送回去。”
下一刻，零号眼前一花，发现梗图女士仍旧停留在自己的身旁，然而5点却消失不见。
白止戈的声音通过他留在这儿的传讯器响了起来：“我已经发现5点消失了，不必担心我迁怒，这应该是因为我杀过她一次，导致她和魔女的联系更紧密，被带往离现在更远的时间点。”
“我知道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过我暂时没空。梗图女士，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梗图女士的声音有些苦涩：“处理黎明机出现自我意志的预案是直接抹去不应诞生的自我意识，可生命本身就是奇迹，生命会为了活下去而竭力挣扎，结果反倒被奇迹魔女利用。”
白止戈不是很理解她在不知所谓地说些什么东西，器件在敌人的影响下诞生不该有的自我意识，可能被利用，就应该加以处理，即使因为处理器件反倒落入敌人的陷阱，也是敌人的错。
真正的问题是，短暂错序的时间，让一些已经死去的敌人重新回归。
无光无热，被冰雪覆盖的大地上，白止戈的对面，独眼的神明举起长枪，祂奸笑着的兄弟侍立于一旁，祂们的身后，是本应彼此为敌的巨人，神族，怪物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