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马车在山路上缓缓停下，四周恢复了寂静。夕阳的余晖洒在车厢上，映出一片血色的光芒。那箱烟花静静地躺在李曳的怀中，仿佛在等待着某个永远不会到来的夜晚，绽放出最后的绚烂。

赵符踉踉跄跄地走进村子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的衣衫破烂不堪，布满了血迹和泥土，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额头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血迹顺着脸颊流下，滴在他的衣襟上。他的脚步沉重而蹒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稳。他的手中紧紧抱着那箱烟花，箱子上沾满了血迹，边缘已经有些破损。他的另一只手里攥着一封沾满血迹的信，信封上的字迹已经被血染得模糊不清。

村口的村民们看到这个陌生的身影，纷纷围了上来。有人认出了赵符，惊呼道：“这不是李曳家的那个随从吗？李曳当官后还来过几次！怎么这副模样？”听到李曳的名字，赵符身体猛地一颤，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混合着血迹，滴在泥土里。

“李大人……李大人他……”赵符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他的双手紧紧抓住那箱烟花，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村民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议论：“李曳不是去京城当官了吗？怎么他的随从这副模样回来？”

赵符抬起头，眼中满是悲痛与绝望。他颤抖着双手，将那箱烟花和信递给了村长。村长接过信，展开一看，上面是李曳熟悉的字迹，虽然有些地方被血迹模糊，但依然能辨认出内容：

“乡亲们，我李曳虽在京城为官，但心中始终记挂着故乡。这箱烟花，是我特意为村里的孩子们买的。愿你们在……”

村长读完信，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王五，声音低沉：“李曳……他怎么样了？”

赵符的眼泪再次涌出，他低下头，声音哽咽：“李大人……他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土匪……，他……他……”赵符说不下去了，只是不停地摇头，泪水滴在泥土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村民们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一片哗然。有人叹息，有人摇头，更多的人则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们原本以为李曳在京城当了大官，这次回来一定会带些银两，帮村里修修路，或者给每家每户分些钱财。可没想到，他只带回来一箱烟花。

“不是说李曳在京城发了大财吗？怎么只带回来一箱烟花？”有人小声嘀咕，语气中带着不满。

“是啊，我们还指望他能带些银两回来，帮村里修修路呢。”另一个人附和道，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这烟花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一个中年妇女撇了撇嘴，转身离开了人群。

失望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只有几个孩子好奇地围着那箱烟花，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们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烟花，心中充满了期待。

“爹，我们能放烟花吗？”一个小男孩拉着父亲的衣角，怯生生地问道。

“放什么放！”父亲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那是李曳留给你们的，你们自己玩去吧！”

孩子们欢呼一声，七手八脚地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烟花。夜幕降临时，他们在村口的空地上点燃了第一支烟花。

“砰！”

绚丽的火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孩子们的笑脸。他们追逐着，欢笑着，仿佛这就是整个世界，烟花的光芒映在他们的脸上，亮着他们的微笑。

大人们站在远处，冷眼旁观。有人摇头叹息：“李曳啊李曳，你这一生，终究是白活了。”

烟花的光芒渐渐消散，夜空恢复了平静。孩子们依旧在空地上追逐嬉戏，笑声回荡在村子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