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没造反!我怎么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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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纥干承基

夜幕低垂,酒宴已至高潮,李承乾的目光缓缓扫过座下的众人,脸上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齐王之事……想必诸位都知晓了?”

手持麈尾轻扫案几,玉磬般的嗓音惊起一室死寂。

李泰把玩着酒樽突然轻笑:“太子殿下这是要……自请其罪?”

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场面气氛顿时一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泰身上。

这个当今最受宠的魏王果真大胆,这种敏感的事,竟当面质问太子,这是他们甚至几位亲王根本不敢想的。

然而,李泰说完,觉得还差些火候,随即偏过头,看向李治。

“你说是不是,雉奴?”

在这微妙且安静的房间内,李泰那温柔的询问清晰可闻,却充满了诱导。

但落在李治耳中,却显得那么刺耳。

‘玛德,狗东西,还要拉我下水。’

李治不语,依旧低着头,不时打着酒嗝,俨然一副我没听见、别叫我的状态。

“雉奴?”李泰随即拔高声音,眉头微微抬起。

“惠褒,雉奴他心地纯良,未曾有过半点歪念,你莫用你的那套心思去揣测他……”

李承乾面带笑意,声音中带着丝丝调侃。

见李泰面色渐渐阴沉,他的嘴角翘起一丝弧度,随后缓缓起身,望向众人。

“五弟的事情,寡人很是关心,正如刚刚惠褒所言,说起来,这件事的确与寡人有些关联。”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众人刚刚缓和过来的神情,再次愣住。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这个节骨眼上,竟然主动与这件事牵扯起来。

李承乾没有理会众人的神情,继续说道:“五弟早年就番,寡人与其往来渐渐变少,说起来,也有寡人失职,若能早些了解他的处境,或许今日的局面可以避免。”

“齐王回京后自有父皇决策,太子殿下如觉心中有愧,可在其回京后到父皇面前认错便好,想必父皇不会怪罪殿下的。”

其余众人互相看了看,均没有抬头,事不关己,别没事找事。

李承乾眉头皱了皱,随即便舒展开,并没有理会李泰,而是叹了口气。

“非也!因何说此事与寡人有关,是因寡人发现,这东宫中竟有人暗通齐王党羽。”

哐当!

李治刚刚拿起的酒杯跌落,惊的脸色一变。

不知道李承乾所说之人会不会是他心中所想那人。

“没酒了?”

他眼神迷离,恍恍惚惚的看了看四周,随即拿起一旁李恪的酒坛,歪歪扭扭的给自己斟满。

这番操作使得众人没有过多在意,权当李治是小孩子喝多了,目光随即再次回到李承乾身上。

只有李泰微微皱起眉头,看了看李治,在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后,只好悻悻转头。

“将人带上来!”李承乾袖手一挥,几名东宫率卫领命,片刻后架着一名奄奄一息的卫士走进了房中。

“殿下,人已带到。”

李承乾点了点头,随后缓缓走到屋内中央。

李治适才微微抬头,心头一颤,看着那名军士身材高大,面容线条粗犷,俨然一副鲜卑族的模样。

此刻的他指尖轻颤。他记得前世史书里,正是一名叫纥干承基的突厥侍卫,在造反前夜揭发了太子谋反。

可今夜......为何提前了整整三个月?

他看着此刻的李承乾,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这位大唐备受争议的太子,为什么突然之间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后世历史上,他可不是这样啊!

就在众人满脸惊讶,倒吸一口凉气时,李承乾满脸悲悯的叹气道:“此人名叫纥干承基,乃是东宫侍卫,寡人一时不察,竟让此等宵小混入宫中,险些酿成大祸。”

李泰突然抚掌大笑:“太子殿下当真好手段!前日方在御前为齐王求情,今夜就能大义灭亲......“

他刻意咬重“大义灭亲“四字,目光如刀扫过诸王,“不知这出忠孝两全的戏码,父皇可曾看过全本?“

李承乾却不接话,继续说道:

“此人假造籍贯混入东宫,暗中传递孤的起居注。“

太子指尖划过囚犯脊背的鞭痕,突然扯出半截染血的绢帛,“上月廿三,齐王府飞骑校尉在平康坊醉仙居......“

“砰!“

李泰突然踹翻案几,鎏金酒樽滚落阶前。

他俯身拾樽时,袍服下摆堪堪扫过纥干承基的脚镣:“如此重犯,何不交由大理寺彻查?说不定能揪出更多......“声音陡然转冷,“同谋。“

“准。”

李承乾嘴角轻笑,袖袍轻挥,两名率卫架人便走。

李泰微微一怔,没想到李承乾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答应了。

太子轻飘飘一个准,惊得李治险些捏碎手中酒樽。

历史的走向,已经在偏移了……

正当东宫率卫要拖走囚犯时,纥干承基突然暴起。

缠在腕间的铁链如毒蟒出洞,绞住侍卫咽喉的瞬间,他獠牙间寒光乍现——竟藏着淬毒刀片!

“护驾!“

李治佯装惊慌,“趁乱”掷出酒樽,酒樽却“恰巧”砸中纥干承基膝窝。

酒樽撞上纥干承基膝窝后,随即使他踉跄扑向李泰,腕间铁链“恰好”勾翻紫锦袍——半枚青铜鱼符当啷落地,符上“魏州”篆文刺目惊心。

李治趁乱,脚尖轻点将其勾入身下。

“噗!”

混乱中寒光乍现,率卫横刀贯透纥干承基胸膛。

李泰见状,一脚踢翻青铜烛树:“好个死无对证!”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这一连串的变故使得众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今日之事太过蹊跷,众人明白,自己恐怕已经卷入了一场算计之中。

“嗯?”

李承乾偏过头,冷眼看着李泰。

“李泰!寡人念手足之情忍你许久了!”

李承乾突然掷碎玉磬,飞溅的碎片划破李泰脸颊,“你莫要逼寡人请出武德旧事!”

“哼!李承乾,今日之事,我会如实向父皇描述,希望到时你还会像如今这般淡然!”李泰来到李承乾身旁,抹去血痕,袖手一挥,大步向外走去。

见此情形,李治知道今天这场戏,自己是入局了。

“杀人了!”

随即连忙起身突然尖叫着撞翻烛台,趁乱将鱼符塞入掌心。

火光窜起的瞬间,他瞥见李元昌藏在帷幔后的靛紫官靴——那是宗正寺少卿的制式。

随即,便一头扎进了李恪的怀中。

“三哥,快走!”

李治声音细不可闻,仅用两人能听到的音量,示意李恪赶快离开。

李恪看着堂中的李承乾,微微皱眉,随即起身行礼后,便带着李治向外走去。

众人见状,纷纷起身行礼,后者追着前者快步逃离,生怕晚了自己也会留在这里。

待最后一位亲王逃出显德殿,李承乾扯下染血的九旒冕掷向屏风。

铜镜映出他扭曲的笑意。

而与此同时,一直待在帐后的李元昌缓步走了出来:“长孙无忌的人已接手大理寺,那枚仿制的鱼符......“

“足够让青雀喝一壶了。“

太子抚摸着案头玉镇纸,那是去岁上元节李世民亲赐的和田青玉,“告诉侯君集,右卫率该换换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