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摘星楼
“魏王言重了，处弼亦是渴望遇得一明主。”
程处弼话音未落，李泰已紧紧握住他的双臂，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有处弼兄在侧，吾何忧之有！”
言罢，他话锋一转，轻声问道：“近来程公可还安好？”
“家父一切安好，他对我之所为心知肚明。”程处弼心领神会，简短回应。
二人心照不宣，寒暄片刻。
望着程处弼离去的背影，房遗爱缓缓开口：“你信他吗？这契丹人的出现，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李泰微微一笑，“信不信任有什么关系？我需要的又不是他！”
“只怕程老将军与我父亲一般，也在多方下注。”房遗爱若有所思。
李泰侧目望向房遗爱，笑容依旧：“房兄放心，我魏王府首席门客，非房兄莫属。”
房遗爱哑然失笑，“只要能助殿下成就大业，排名又有何妨！”
二人相视而笑，李泰随即沉声说道：“父皇仅令李承乾禁足三日，此番，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走出那东宫门！”
言毕，李泰猛然转身，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至于这契丹人为何如此巧合地出现，”他冷笑一声，“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至少我们目前目的一致。”
程处弼离开魏王府后，并未径直返回卢国公府，而是转道来到了一处茶棚。
他寻了个位置，坐在了一位农民的身后，随意地要了一碗茶水。
“公子还真是不顾身份，愿意屈就于此啊。”
李治身着一套农家孩童的麻布衣裳，乖巧地坐在一身农装的薛仁贵身旁。
两桌背靠背，只听他苦笑一声，道：“别打趣我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魏王不会轻易信任我的，这你我心里清楚。”
“无需他的信任，而是你家程公的态度。”
“魏王不会这么轻易信任我的！”
程处弼四下环顾了一番，确认无人注意后，轻声细语地问道：“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
“回去帮我给程公递话，改日自当登门道谢！”
说完，薛仁贵带着李治缓缓起身，自然而然地拿起一旁的农具，两人一同离开了茶棚。
也亏得程家家风使然，程公又严禁家人涉足楼宴之地，这才有了在这茶棚中传递消息的机会。
“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
“回去换衣服，我也该去摘星楼，看看我的舅舅到底在背后做些什么呢？”
……
摘星楼坐落在长安城中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白日里门可罗雀，到了晚上却热闹非凡，文人雅士、世家门族之人络绎不绝。
贞观时期的宵禁虽严，但，这些仅是对于寻常百姓人家。而，但对这些世家大族来说，却如同虚设。
巡城的将领们也对此视而不见，仿佛摘星楼并不在长安城内一般。
“公子，请！”
李治身着青纹白袍，举手投足间显得异常沉稳，巧妙地掩盖了年龄带来的差距。
二人来到楼上雅间，只见李恪早已在此等候。
“赵国公在隔壁...”
李治点了点头，选了个能俯瞰摘星楼中央的窗边位置，缓缓坐下。
“知道他今晚来见谁吗？”
“今晚是六部的一些官员，以及几位世家在长安的话事人。”
李治微微一愣，这规格不小啊！
“他要做什么？”
李恪摇了摇头，“咱们的人没办法进去伺候，只能靠咱们自己听了！”
说到这，李治脸上露出好奇之色，“话说回来，兄长，你现在的情报网铺这么大了吗？”
说到李恪的骄傲之处，只见他满脸自信的昂起下巴。
“要不是你让我暂时不要站在台前，恐怕此时父皇都已然注意到我了。”
李治看着他得意地神色，还是不禁提醒道：“还是要注意分寸，父皇手里的情报机构，可没那么简单。”
“这个你放心！我现在...”然而，李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隔壁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崔兄、卢兄，快请！”
李治顿时双眼微眯，“范阳卢氏、博陵崔氏。看来舅舅今晚的酒局不小啊！”
片刻，隔壁房门关闭，门外站着几名家仆，神色肃穆。
“辅机兄有请，我等却之不恭！”
五姓七望自然有着身为世家的骄傲。
长孙无忌看着面前的崔、卢两位世家在长安的话事人，神色淡然自若：
“今夜摘星楼恰逢一场诗会，我想，几位家族中的子弟也即将踏入仕途，不如我们就以今晚的诗会为注，如何？”
长孙无忌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玩味，却也透露出他的深意。
几位世家面露疑色，“哦？”
“今夜，谁取得甲子，当居庙堂首位。”
长孙无忌此言一出，几位世家心中一震，明白这是要以诗会为赌局，为他们家族的子弟安排朝堂职位。
几位世家话事人面面相觑，虽然表面上保持着镇定，但心底却已开始暗暗较劲，各自盘算着如何在这场诗会中脱颖而出。
经过一番眼色交换，崔家主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如此甚好，雅从诗来，岂不美哉！”
卢家主心中虽有些不屑，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对着身后几名青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做好准备。
李治在隔壁心中泛起一丝无奈。
有些时候，有些位置，往往是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发生。
呈现在众人眼前却又是那么合情合理……
摘星楼共有三层，四周环绕着精致的厢房，中央则是一个宽敞的舞台。
一楼是普通看客的聚集地，热闹非凡；而楼上则是身份尊贵之人才有资格踏入的地方，显得格外宁静与高雅。
就在此时，烛火突然暗了三寸。
两名少女足尖点着花瓣旋身而下，雪色纨绮裙裾翻卷如云。
她们赤足踏上青砖的刹那，砖缝间新洒的西域金粉竟自发聚成并蒂莲纹。
左侧少女怀中焦尾琴无风自鸣，右侧少女扬手间，百盏莲花灯顺着她指尖方向次第绽放。
与此同时，主事之人走上台前。
“有幸与各位文人雅士共度良宵，吾乃摘星楼主。今夜诗会随性而起，诸位自可随性而发，夺魁者，便可与我身后二位初次会客佳人共度良宵。”
众人一时间双眼泛光，被少女们的美貌和魅力所吸引。
那两位少女如同台中之花，更是处子之身，这让在场的文人雅士们纷纷雅兴大发，跃跃欲试。
李治心中也是突然荡起一丝莫名的激动。
“好一道媚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