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谁将白刃斩春风？
燕横和程白樱走出铸剑室。
等候在外的王宗鹤守戒和黄木纷纷围了上来。
“燕兄，六扇门可有什么新线索？”
燕横看着王宗鹤突然问道：“王兄，六扇门这位司郎中，可靠吗？”
王宗鹤立马明白燕横的意思：“司郎中和我王家交情甚笃，和无争山庄包括日月神教都不会有什么关联。”
黄木道人问道：“燕公子这般问，莫非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今晚这一切看起来都如雾中看花，扑朔迷离，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说程白樱闯入山庄，乱杀无辜，他是不怎么相信的。
可刺客费了这般周折，杀人栽赃，为的又是哪般？
燕横伸出右手，食指尖处有些发白：“我刚才在尸体鞋底发现一抹白粉，闻了下，是白磷。”
王宗鹤和黄木脸色微变，程白樱却没有反应过来。
“鞋底有白磷代表什么？”
王宗鹤神色格外凝重，“白磷易燃，可以制作火药，是朝廷重点监管的物品，民间基本不会有白磷的存在。何况铸剑山庄之中，明火最多，按照常理来说，不会有白磷这种东西存在。”
燕横摇头说道：“罕见不代表没有，据我所知，有些富贵人家会在黑市暗中收购少量白磷，作为治疗眼疾之用。”
他前世在网上曾见过一道秘方，白磷研磨成粉之后，混合夜交藤粉末，用特殊方法滴入患者眼中，白磷活性成分可以起到消炎杀菌的作用，有效缓解眼睛症状。
程白樱眼睛一亮：“所以，在山庄中找到谁偷藏有白磷，就很可能是杀人真凶？”
燕横缓缓说道：“吴复生长年铸剑，烟熏火燎，似乎有些眼疾。”
众人对视一眼，都想起吴复生树根般的老脸上，那双泛着铁锈色的眼睛。
霍秀芸小心翼翼开口：“燕公子是怀疑，这一切都是无争山庄自己演的一出戏？”
燕横又说道：“王兄知不知晓，真凶杀人所用的是何种掌法？”
王宗鹤摇头：“掌力不凝聚掌心，分散于五指，我似曾听说过这门掌法，但一时偏偏记不起了。”
燕横对他说道：“可我注意到，吴复生应该是识得这门掌法，却偏偏没有对司郎中说明情况。”
王宗鹤点头：“如此看来，此人确实有些可疑。”
燕横又看向黄木道人：“无争山庄位于深山，人口众多，平时头疼脑热的，山庄中应该有郎中。道长不妨去看看有无白磷的线索。”
仙都派除了传承剑术，医理毒理也都略有涉及。
日后黄木的弟子水云道人，追查黄木失踪后下落，找到五毒教。
一番交手身中剧毒，却硬生生将必死的毒药压制，挺到了袁承志到来，以朱睛冰蟾将其去尽毒素。
让黄木去套话，正是物尽其用。
黄木点头：“贫道这就去打听。”
仙都派在江湖上名声甚好，交友广阔，以他的身份，在山庄中也没什么人防备他。
程白樱看着黄木和王宗鹤匆匆离开，有些疑惑地问燕横：“若杀人的真的是吴复生，他闹出这般动静，又为的是什么呢？”
燕横摇头：“暂时不能确定吴复生有没有杀人。我现在更想知道，为什么巴山剑派会出现在这里？”
当初曹化淳离开华阴府时，大队人马南下，明显不是朝着渭南府的方向。
可为何顾云飞会出现在这里？
他检查过第一个死者的剑痕，分明不是巴山剑法造成的伤口。
“王兄，关于巴山剑派，你了解多少？”
王宗鹤说道：“根据我了解的情报，巴山剑派一年前内部似乎发生了一场内讧，原本的掌门顾云飞被其师弟柳吟松带人推翻，并将其逐出门派。”
燕横摸着下巴：“这么说来，顾云飞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投靠了东厂。可无争山庄之中，有什么值得巴山剑派和东厂觊觎的？那把承影剑吗？”
在吴复生口中，明日举办名剑大会的承影剑确实失踪了。
不知道会不会是他监守自盗。
“明天的品剑大会，看来无法如期举行了。”程白樱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程书羽恨铁不成钢瞪了她一眼。
“爹出来前就说过，遇见不明情况时，多思多虑，若非你逞强，又岂会中别人陷阱。”
程白樱白了他一眼：“燕横不是为我洗清嫌疑了？我只是奇怪，我明明跟着那人进去阁楼的，怎么人突然不见了？”
“吴复生在撒谎！”燕横突然开口，“我刚才问铸剑室有没有暗道，他明显迟疑了一瞬。”
程白樱眼睛一亮：“所以那黑衣人是从暗道中离开，吴复生却偏偏说没有暗道，是为什么？”
燕横猜测：“这铸剑室在山庄中应该属于很重要的场合，否则也不会你刚踏入就触动警报机关。如此说来，即使有暗道，大部分人应该也不知道。”
程白樱眼睛一亮：“知晓暗道的，或许是吴复生身边亲近的人，所以他才会隐瞒？”
燕横看着四周黑沉沉的夜幕，心中不安。
顾云飞现身无争山庄，仿佛暗中有一只巨大的手，从天而降，带着种种阴谋诡计笼罩过来。
回到栖云别院没多久，黄木又匆匆赶了回来。
“燕公子你猜的没错，山庄中的郎中一开始还不肯承认，后来被我揭穿，才承认了，山庄每年果然会购入少量白磷。
不过这些白磷并不是为吴复生治疗眼疾，而是为吴夫人治疗眼疾所用。”
“吴夫人？”燕横有些意外。
想到柳随风之前说过，吴复生很爱自己的妻子，甚至为了担心她思乡，派人将无争山庄改造成江南风光。
莫非铸剑室内的凶杀，和吴夫人有关？
燕横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动，脑海中将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串联起来。
日月神教前往武当和峨眉盗取九阳功，顾云飞受东厂指派，来到无争山庄。
印象中曹化淳在日后会勾结满清，出卖明朝的利益，那么他是如何与满清勾搭上的呢？
同样活跃在关外，又觊觎关内的日月神教，会不会和满清有所勾结？
换言之，曹化淳和日月神教，在这个时期，或许已经建立了初步的联系？
这样的话，顾云飞出现在这里，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无争山庄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从雨夜山神庙开始，一切的问题，似乎都围绕着无争山庄展开。
这座铸剑山庄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们如今已经身在局中，难不成只能等未知的对手发难？
他霍然起身，对着黄木说道：“吴复生有问题，我要夜探无争山庄，看看吴复生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