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孩子选谁他选谁
商裕明依旧戴着那副无框眼镜，身上穿着一套黑色剪裁得体笔挺的西装。
即使是在医院这样充满消毒水味道和紧张氛围的环境中，也无法掩盖他身上那股冷漠的贵气以及令人感到压抑的威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王馥兰，声音冰冷地问道：“你和这个孩子是什么关系？”
“他叫我妈妈，我照顾他长大。”
商裕明的眉头微微一皱，继续追问：“这孩子是谁生的？”
王馥兰毫不犹豫地回答：“我！”
商裕明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他紧紧地盯着她。
王馥兰也十分坦然地迎接着他的审视。
既然不知道豆豆是谁的孩子，那就是她的亲生孩子。
沉默片刻之后，商裕明冷漠道：“我要把孩子接到我身边。”
王馥兰闻言，吃惊道：“你要把孩子接走？”
商裕明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王馥兰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刚才你的助理说，鉴定结果不是你的孩子……”
商裕明打断了她的话，“那份鉴定结果是假的。”
王馥兰又吃了一惊，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商裕明，“我能不能看一下真的鉴定书？”
商裕明将手中的鉴定证明递给她。
王馥兰伸手接过，仔细翻看，豆豆的确是商裕明的亲生孩子，只是……“亲子鉴定不是需要一周才能出结果吗？”
“加急一天就能出来结果。”
王馥兰恍然大悟，加急就是钞能力。
其实不用亲子鉴定也能猜到商裕明就是豆豆的亲爸，方甜能清晰地说出来是商裕明，而且他们血型一样。
能精准找到熊猫血的，不是亲父子是什么？
“你为什么要造一份假的鉴定结果出来呢？”
商裕明冰冷道：“你无权知道。”
商裕明的事王馥兰的确无权知道，可她不想让商裕明接走豆豆。
“你和豆豆没有生活在一起过，自然也没有感情，你就别接走他了......”
商裕明冷漠的语气中带着警告道：“他是我的孩子。”
王馥兰在心里叹了口气，商裕明话的意思她明白，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他来接自己孩子回家，她没有资格阻拦。
这时护士进来给豆豆输液，说：“你家的医药费没有了，先去收费室交钱，不然你家的药就要停了。”
王馥兰应了一声：“好的。”然后转头向商裕明说：“商先生，去交钱吧。”
商裕明去交收费室交钱。
王馥兰喊道：“豆豆喜欢吃城南街甜心工坊的泡芙蛋糕。”
商裕明脚步一顿，回头应了声：“好的。”
王馥兰的目光落在豆豆脸上，仔细看，豆豆的确跟商裕明有几分像。
商裕明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盒泡芙蛋糕。
王馥兰问道：“豆豆，你喜不喜欢爸爸？”
豆豆摇了摇头，“不喜欢。我喜欢妈妈。”
王馥兰笑了一下，“妈妈也喜欢你。”
方时越总是三天两头不见人影，回家了也不肯花时间陪孩子，心情不好还会责骂孩子，这样的父亲，豆豆会喜欢才怪。
“豆豆，爸爸不爱你，是因为他不是你的亲爸爸，他才不爱你。”
豆豆吃惊道：“他不是我爸爸？”
其实之前的争吵中，他也猜到了一些。
王馥兰把亲子鉴定递给豆豆看，“豆豆，他才是你的亲爸爸。这个亲子鉴定就是证明你们是亲生父子的铁证。你的亲爸爸是商裕明！”
不管怎样，商裕明是豆豆的生父，父子相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是我的亲爸爸？”豆豆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商裕明。
亲爸爸比爸爸更高大，比爸爸有威严，比爸爸要矜贵。
王馥兰温和道：“往后亲爸爸会超级爱你，会好好照顾你。”
他看了商裕明一眼，商裕明心领神会地走向豆豆的床边。
他的神色有些拘谨，就连说话也显得颇为生硬：“豆豆，这是爸爸专门给你买的蛋糕。”
他的心怦怦直跳，紧张地注视着豆豆的反应。
豆豆胆怯地看着商裕明，又把目光转向王馥兰。
王馥兰宠溺地向他点头。
豆豆缓缓伸出手接过蛋糕，语气生硬道：“谢谢。”
王馥兰轻轻地说道：“还有呢？豆豆，别忘了称呼。”
豆豆又看了王馥兰好几眼，王馥兰满脸笑容，眼神里充满着鼓励和期待。
豆豆终于用略带生涩的声音说道：“谢谢……爸爸。”
商裕明沉静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僵硬且别扭的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
忽然间，他感受到肩上压下了一道无形的重担，他是爸爸了。
王馥兰温柔地继续引导道：“豆豆，一定要牢牢记住，从今天起，你的爸爸叫做商裕明，就是他。”
豆豆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商裕明，似乎想要把商裕明的模样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医生说豆豆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趁着豆豆睡午觉的间隙，王馥兰将商裕明叫到走廊里。
王馥兰面对着商裕明，目光坚定道：“商先生，在你接走豆豆之前，请你答应我三个条件。”
商裕明慵懒地倚靠着墙壁，手插进在兜里，看着王馥兰的脸色冷漠如冰，但却透露出一丝认真，淡淡地回应道：“你说吧。”
“第一，我不允许豆豆在你那里受到半分的委屈或者虐待！”
“第二，请让他轻松、自由地成长，不要给他过多的压力，不要用太严格的标准去要求他、培养他。”
“第三，”王馥兰顿了顿，深深地凝视着商裕明，轻柔但无比真诚道：“请好好爱他。”
尽管商裕明依然戴着那副仿佛能隔绝一切的无框眼镜，但王馥兰眼中那深深的不舍与忧伤，还是如同锐利的箭一般穿透了镜片，直直地射进了他的心底，让他有了触动。
他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好。”
听到商裕明肯定的回答，王馥兰心里也安心了些。
按照现在的情况，王馥兰也希望豆豆能跟商裕明生活在一起，至少跟着商裕明，豆豆这一生吃穿不愁。
王馥兰准备离开了，她说：“等豆豆醒了，你就直接带他走吧，我不会再回来了。”
商裕明疑惑道：“你不跟我一起走？”
王馥兰愣了一下，“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不是豆豆的妈妈吗？”
他孩子叫她妈妈，依赖她，那他就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王馥兰笑道：“豆豆的亲生母亲是方甜，可他们都不要豆豆，那我要。既然你真的是豆豆的父亲，你要接回豆豆，那我就把豆豆还给你了。”
王馥兰转身离去，商裕明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嘴唇不自觉地轻轻抿起。
他能感受到，王馥兰对于豆豆的那种爱是发自肺腑且无比真挚深沉的，甚至远远超过了身为生母的方甜对豆豆的关爱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