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皇帝东巡
深夜,帝都。
从千米高空俯瞰,帝都南、北、西三面皆有高山屏障,唯东面有一狭窄道路,直通群山之外。
而被高山环绕的中央,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正是当今离人统一天下的起点——帝都平原。
帝都平原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城池,正是当今天下的中心,无数人心中的圣地——帝都,
荡平七国,统一天下已是离人的骄傲,而更令他们所骄傲的是,帝都所在无需城墙,所有的高楼、民宅,商铺尽皆裸露在地面之上。
因为他们不相信,有谁能冲破东面的函谷关。
当年联合起来的七国都不行,百人,千人、万人、乃至万万人都不行,这便是独属于离人的骄傲。
而就在帝都的正北方,绵延数十里的骊山正如一尊猛兽安静地俯卧在帝都旁边,静静的守护着这座城池。
要说帝都是天下无数人心中的圣地,骊山上的离宫则是无数离人心中的圣地。
离宫不是单独的一座宫殿,而是一座宫殿群,如长蛇般缠绕在骊山之上,亭台楼阁,庙宇宫殿正以一种玄妙的方式排列着,镇压着底下骊山的气运,进而镇压着天下的气运。
就在宫殿群的中央,一座宫殿却与周围的金碧辉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是有些简朴。
要不是它位于宫殿中央,仅从规模,装饰来看,谁能想到这是天下之主的寝宫。
宫殿内身穿玄色龙袍的离帝,正端坐在红色的桌案后,批阅着来自各地官员的奏报,桌案旁边的竹筐里,已经塞满了竹简。
自从覆灭七国之后,他便依照大禹所划定的九州,设立郡县,以此更好的掌控天下。
但这也使得每日所批阅的奏报数目,大大增加。
年轻时还好,只想着能多看一些,多知道一些。
但如今他已经年过半百,双鬓竟生出了白发,精力也不如从前充沛。
站立在身边侍奉的宫侍,正是当今朝中威名显赫的太监——赵篙
就在他神游天外之际,一个宫侍小步快跑进来,禀报道:
“陛下,司天监,监正求见。”
离帝稳了稳心神,才开口:“宣”。
宫侍连忙弯腰,快步退了出去,不多时,便响起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急促有力,表示着事情的紧急。
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绿袍、深衣,脸上满是汗水的中年人。
“监正,何事如此匆忙,竟能让你都不顾礼仪。”
离朝开口询问,脸色淡定,甚至连眼睛都没离开竹简。
监正不语,只是看了看殿内的宫侍,站在离朝旁边的宫侍极有眼色,率领着其余人退了出去。
监正这才开口:
“陛下,臣正测算天象,发现东南方有紫气升腾,恐是有能改天换地之人。”
“改天换地?有意思。”
闻言,离帝终于是将眼睛从竹简上移开,看向监正,说道。
语速之正常,让人觉得说话之人仿佛并没有任何愤怒或是其他任何的情绪波动。
也对,对于一位覆灭六国,统一乱世的皇帝来说。
改天换地之人又如何,莫说此人还没成气候,就算是已经成了气候的七国君主,还不都是死在了离人手中吗?
离帝如此想着,自身的气势却是不自觉地散发而出。
首当其害的便是监正,早在离帝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间。
监正只觉得眼前之人仿佛不再是人,而是一头猛虎,一头早已饥渴难耐,要择人而噬的猛虎。
监正只觉得双腿一软便跪下了,离帝没注意,更准确的来说是根本不在乎。
自己没事,但后面人呢?离帝想到了双鬓的白发,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驻守边境的长子。
他突然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后人不是他的对手,害怕离人辛苦百年而得到的心血,就这样挥之东流。
“可有破局之法?”
离帝脸上仍是淡定如初,监正却是大汗淋漓,双腿止不住的打抖。
“禀陛下,臣学艺不精,无法...无法破局。”
说完,监正终于是忍不住压力,脸上不断地冒着汗。
离帝不语,只是起身,走到旁边的架子上,取下架着的天子剑,抽出,看着剑中反射出的自己。
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天命难违,是吗?”
监正只是若捣蒜般磕头,说着。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此局涉及天地大势,恐怕也只有当年号称能逆天改命的鬼谷子能解了。”
看着不断发抖的监正,秦帝还是心软了,挥手道:
“滚”
监正这才勉强的站起身,双腿颤抖着向外走去。
推开殿门,只见宫侍们正在赵篙的率领下,仿佛是一座石雕般静立在走廊之中。
见他出来,也不多问,赵篙正要抬步往殿内走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赵高,准备车驾,朕要去看看这天下,谁能挡得住我。”
命令一下,整个离帝宫便如同一台机器般迅速、准确地运作起来,一道道命令被下达,一个个宫侍被派出。
命令到了帝都内,仿佛一颗巨石扔进了湖泊,掀起滔天巨浪,无数的人为之惊醒。
就连朝中那几位位高权重之人都忍不住,动用宫中眼线去探查。
众人都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惊动宫中的那位,让他亲自出手。
但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宫中的眼线都探查不到,唯一能确定的是在命令下达之前。
唯有司天监的监正见过离帝,眼线好不容易确定监正位置,却发现监正已是在房中上吊自杀。
半晌之后,沉寂许久的宫门缓缓打开,先是手持长矛,全身披着铁甲的骑士疾驰而出,他们脸上带着可怖的面具。
在月光的照耀下,铠甲泛着幽幽冷光,在他们之后,则是一辆由六匹通体雪白的马拉着的巨大辂(lu四声)车缓缓驶出。
说是辂车,其实应该是“宫殿”,因为没有哪家的马车是长十余米,宽五米多,高四米,车底是用整根的原木打造,
车身用名贵木材打造,又用黄金、象牙、宝石装饰,这就是古代版“豪华房车”。
而这之后就是,随行的丞相李吏的马车,此时,李吏原来早就上床休息,结果就被赵篙紧急拉来。
李吏脸上没有美梦被搅地不满,反而满是急躁,自从他当上丞相以来,很少会如此失态,这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着实令他感到害怕。
此时,他看向面前闭目假寐的赵篙,问道:
“宫里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忙慌的,连出行都这么匆忙,难道是北方的蛮子打来了?”
赵篙微微睁眼,淡定地说:
“北方的蛮子?呵,李大人先别着急,蛮子算什么?要真是北方的蛮子,就不是咱们先着急了,就是那群“将军”先着急了。“
“具体的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和天命有关”
“天命?难道是北方的长公子出什么事了?”
李吏喃喃自语,赵篙不语,只是慈爱的看向在一旁熟睡的孩子,那是李吏的学生,皇帝的二儿子——离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