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密室之人
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上又走了许久,周围静谧得连虫鸟的鸣叫声都没了。
余念满心疑惑,可司阳一脸严肃,让她把疑问咽了回去。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座不起眼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司阳抬手拨开藤蔓,率先走了进去。
见状,余念也赶忙跟上,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无形的屏障突兀地横亘在洞口。毫无防备的她一头撞了上去,整个人被反弹回来,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余念佯装疼痛的抚摸着鼻子,眼神幽怨的看向洞内之人:“师父”
司阳闻声回头,看到余念的模样,瞬间露出懊恼神色,连忙说道:“对不起,我忘了这个阵法会挡住化神期以下的修士。”
司阳手指一弹,一道金色光芒犹如火焰般吞噬掉门口的禁制,余念也因此得以窥见洞内景象。
与洞外杂草肆意疯长、一片荒芜寂寥的景象截然不同,洞内整洁有序,静谧安宁。
“走吧”
又走了片刻,一个隐秘的石门出现在眼前。司阳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结印,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一间密室。
密室中长明的烛光摇曳,正中央摆放着一副漆黑的棺材。余念看到棺材的瞬间,脚步猛地顿住。
她看向司阳的目光满是疑惑,只看见司阳的眼神里满是沉痛与哀伤,缓缓朝着棺材走去。
余念紧随其后,随着脚步靠近,目光也得以触及棺内景象,棺内之人紧闭双眼,似是陷入沉睡,但全身却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尽管如此那白皙的皮肤却还栩栩如生,与生人别无二致,丝毫不见死亡的痕迹,如此矛盾又诡异的场景,疑惑不由又上心头。
余念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师父……这是……”
司阳:“你大师兄”
余念震惊:“我还有大师兄?!”
司阳睨了眼她:“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叫二丫而不是大丫?”
说完,他微微顿了顿,抬眸看向余念,眼中闪过一丝追忆,轻声问道:“想听听他的故事吗?”
余念脱口而出:“不想”
司阳:“……”
司阳瞪了眼她,随后缓缓出口:“他叫商扶止,是名极一时状元郎,亦是弑父杀母的恶贯满盈的妖孽,
最开始他,高中状元,何其风光,就连皇帝对他极为赏识,直接将他留在朝堂,委以重任。他提出的诸多治国良策,解决了许多穷苦百姓的生计问题,那时几乎人人都夸他是国之栋梁,奉他为在世神仙……”
余念:“那……后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司阳的神色愈发凝重,摇了摇头,声音也不自觉压低,仿佛怕惊扰到什么:“没人能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都被笼罩在黑暗里。
只记得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就有人瞧见他失魂落魄地从府里出来,周身血迹斑斑,那模样,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等官府的人匆匆赶到,整个府邸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气,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
“那为什么断定就是他杀的呢?”
“他们说,从他们母亲手中发现了他一直佩戴的玉佩,其实光凭这个也不足以定其罪,但……”司阳顿了顿,“但人常常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他虽帮了许多百姓,但由于是寒门出生,嫉妒他的人也不少,久而久之就……
后面他拜入我门下时我也曾好奇问过他,但他也未曾透露半分,只一心投入修炼,练到一定程度后就跑山下杀人,最后被仇家下毒身亡。”
“跟他相处的那么些年,我深那孩子的秉性,当年之事其中定有隐情,也知他杀的都是些该杀的人,可我带你来并不是为了单单跟你讲故事的。”
司阳转过身,目光柔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低头凝视着余念,缓缓说道:“二丫,你心里那些事儿,我都清楚。这些年,你没日没夜地疯狂修炼,一心想着报仇,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你这孩子,太倔,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我真怕你累垮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伸手轻轻拍了拍余念的肩膀,“你师兄商扶止的事儿,你也看到了。他当年也是被仇恨迷了心智,最后落得个那样的下场,我不想你重蹈他的覆辙。
还有啊,那些以伤害自己为代价的修炼方式,千万不能再用了,身体是修行的根本,要是把根基毁了,一切都完了。”
司阳郑重其事地说:“听师父的话,别再一个人硬撑着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有师父在你身后,天大的事儿,师父都替你扛着。”
余念仰起头,目光直直对上司阳的双眼,那眼神仿若燃烧的火焰,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师父,我懂您的苦心,您处处为我着想,我都记在心里。
可当年的事,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底,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着我,我忘不了,也绝不可能放下!不杀了那些人我寝食难安,他们该死!”
司阳看着余念那倔强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说半天白说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在余念和商扶止的棺木间来回游移,在心底寻找着新的对策。
他见余念渡劫时近乎癫狂的状态就知道,她被仇恨蒙蔽的过于厉害,已经进入到了近乎癫狂的状态,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二丫,你可知你这般执念,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司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疲惫。
余念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神色坚定,目光真挚地看向司阳,语气沉稳且郑重:“师父,您大可放心,我心里有数,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有分寸,定不会步师兄后尘。”
司阳还是想争取一番:“可为师想的是你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余念往后走了一步,俯身恭敬行礼:“师父对不起”
转身又向棺材的方向行了个礼。
头也不回的走出山洞,只留司阳面色凝重的看着她远离的方向,拳头握紧又松开。
他缓缓抬起手,毫不犹豫地用尖锐之物扎破指尖,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
他弯下身子,将指尖凑近棺内之人的唇畔,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那人唇瓣后消失不见,做完这一切,司阳面色苍白的直起身子,深深地长叹一口气,声音中满是疲惫与绝交:“罢了……都是群倔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