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奥斯曼商业代表

伊斯坦布尔郊外的练兵场上。

轰隆！

一声炮响，300码外，的圆形标靶，应声而倒。

“又打中了！又打中了！”

确认标靶的传令兵，骑着马回来，向侯赛因帕夏报告道。

“60发炮弹，有四分之三上榜。你们瑞典人的炮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侯赛因帕夏望向古斯塔夫·列纳特说道，显然，实弹射击的效果很是满意。

古斯塔夫·列纳特——现在的名字已经改为优素福·列纳特。他穿着红色长袍，裹着头巾，腰上别着杆波斯式的黏土烟斗。

只从外表上看，他已经和一千零一夜里描绘的阿拉伯人一模一样了，不过，优素福·列纳特仍然记得，他是奉着瑞典国王卡尔十二世的命令来的，目的是要训练奥斯曼土耳其炮兵，让他们在南方牢牢的拖住波兰与俄罗斯。

“维齐尔，土耳其人只要装备着先进的火炮、经过更科学的训练，他们也会像瑞典人一样擅长炮术。”

优素福·列纳特乘热打铁，鼓动侯赛因帕夏学习瑞典的军事技术。

奥斯曼土耳其的炮兵早就不像14-16世纪时那样辉煌了，在1593-1606年的长土耳其战争后，奥斯曼帝国的军事技术逐渐的落后于西欧。

到如今，奥斯曼的火炮在射程和威力等方面，还不至于逊色于欧洲火炮太多，但问题是他们的大炮普遍过于笨重，不适合机动。这种重炮在攻城战中表现尚可，用于重视机动性的野战，就不太行了。

侯赛因帕夏早就清楚奥斯曼炮兵存在的种种弊病，当然愿意接受优素福·列纳特的种种意见。

“假使你真的能将我们的炮兵提升到瑞典人或者法兰克人一个水准，我们或许就不会输掉和德国的战争了。”

望着面前排成行的瑞典火炮，侯赛因帕夏感慨万分。

“可如今为时已晚，德国人侵略了匈牙利、克罗地亚，信士们的军队里充斥着新兵，苏丹的子民们也厌倦了战争。朴特只能和德国人和谈，等恢复国力、重整军队后，才能重新开战。你们的卡尔国王应该能理解我吧？”

侯赛因帕夏也懂得投桃报李的道理。在他的猜想中，瑞典的卡尔十二世，大概就像法王路易十四一样，期望武装奥斯曼军队对抗哈布斯堡家族。

本质上就是双方互相利用罢了。

但既然瑞典人主动释放善意，愿意给予奥斯曼技术援助，侯赛因帕夏就不愿意瞒着瑞典自己和哈布斯堡家族和谈的消息，免得使那位卡尔以为奥斯曼仍然要同德国作战，形成战略误判。

毕竟，互相坦诚才能建立长期的互信关系。

“卡尔国王当然理解土耳其同神圣罗马帝国和谈的愿望，他不是期望土耳其牵制德国人，是期望土耳其牵制俄罗斯人。”

“牵制俄罗斯人？他们也配？”

侯赛因帕夏诧异的问道。他原先以为，卡尔是要入侵德国，希望奥斯曼在南方牵制住哈布斯堡家族注意力。却没有想到，卡尔是要对付俄罗斯人。

“俄罗斯人有什么战斗力？只是上国的军队部署在鲁梅利亚和摩尔达维亚，防御德国人和波兰人，才让俄罗斯人占领亚速。每个加齐都知道，在正面作战中，神的勇士可以轻松打败俄罗斯人。”

侯赛因帕夏说，他又用蔑视的口气补充道：

“鞑靼人的汗告诉我，当他的军队包围哥萨克人时，哥萨克人即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会奋力抵抗，杀伤尽可能多鞑靼人，直到战死为止。俄罗斯人被包围时，就会绝望的放下武器，任由鞑靼人屠杀他们，甚至不会还击。可见，俄罗斯人是十分懦弱的。”

优素福·列纳特心地里也赞同侯赛因帕夏的话，俄罗斯人没有什么可怕的，威胁甚至还比不上波兰。

只是他必须要向侯赛因清楚的解释卡尔国王的政策。

“俄罗斯的彼得沙皇，正在使用西方的技术武装自己，他们也在进口欧洲的大炮，学习欧洲的炮术，总有一天，俄罗斯人会成为瑞典、土耳其、波兰共同的威胁。当然，波兰人认识不到这点，所以他们愚蠢的和俄罗斯结盟，反对奥斯曼和瑞典。”

“或许吧，”侯赛因帕夏只是点头，礼貌性的表示赞同，“即使如此，上国也有更多资金进口你们的大炮，然后轻易的将俄罗斯打败。你们的卡尔陛下完全不用担心俄罗斯对瑞典有什么威胁。”

奥斯曼帝国毕竟是对俄罗斯有国力优势的，侯赛因帕夏眼里还是只有奥地利和波兰，没有把俄罗斯放在眼里。

既然卡尔希望奥斯曼帝国牵制俄罗斯一二，侯赛因帕夏也是愿意的，乘着现在去夺回某些在黑海和德涅斯特河沿岸的俄国据点，也无妨。

演习结束后，侯赛因帕夏已经对瑞典大炮充满了信心。他已经等不及的让土耳其军队在战场上使用这些新玩具。

除了瑞典使团带来的十门用以演示的大炮外，侯赛因帕夏决定再订购200门瑞典大炮。其中一半分配到梅佐托洛帕夏指挥的海军中，代替那些过时的射石炮。

在签订合同的时候，侯赛因帕夏忽然又加了个要求，瑞典代表本以为他要反悔，或者要讨价还价，没想到，侯赛因却是在担心另外一个问题。

“购买200门火炮的花费对于上国来说是微不足道，可是上国的金银正在流出，货币正在贬值，如果你们将购炮款带回瑞典本土的话，会进一步造成我国国内通货短缺。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用这笔钱购买货物，运回国内。”

瑞典代表请示卡尔国王后，同意了侯赛因帕夏的意见，前提是瑞典获得同英格兰、法兰西一样免税的商业条件。此外，瑞典可以在金角湾附近和黎凡特设立商馆，派遣常驻商业代表，以维护瑞典在海外的商业利益。

随后，瑞典商团就带着各种瑞典产品来到奥斯曼帝国销售。相比英国和荷兰，瑞典人卖不出什么有技术含量的东西，主要是木材、毛皮、沥青等原材料。

唯一能在奥斯曼大量售出的制成品，就是火枪、火炮还有钢剑，瑞典矿业发达，生产了大量高质量的铁与铜，瑞典本身就有着发达的军工，正好将这些加工成武器，出售到奥斯曼。

可惜的是，奥斯曼在安纳托利亚的西帕依骑兵，仍然更喜欢东方传统的板链甲或镜甲，不愿意使用瑞典商人向他们推销的胸甲和半身板甲。

至于鲁梅利亚的各式骑兵，他们是更加西化、现代化，不过他们直接像欧洲同行那样装备手枪和卡宾枪，轻量化了，又不愿意装备盔甲，无论是奥斯曼式的还是欧洲式的。

瑞典进口奥斯曼商品的种类就很丰富。烟草、咖啡、纺织品、丝绸，这些东方的产品进入瑞典后，部分进入瑞典市民阶级的家中，丰富他们的生活，部分被转运到波兰、俄罗斯，加深了对波罗的海商路的掌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