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ZZ听到久久这么说，也一下子紧张起来，但他一时不知道究竟应该要怎么办了。

久久就凑过来，问ZZ说，这个叫莫莫的，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在系统内究竟厉不厉害，他背后有没有在系统内能够帮助他的人。

ZZ听到久久的这些问题，想了想，他好像从来没有仔细问过莫莫这些问题，所以他除了大概知道莫莫在系统内，能够接触到系统内的大量数据，可能在接近系统中心的分区工作之外，好像其他的并不了解，所以ZZ只能对久久摇了摇头。

久久就问ZZ：“什么也不知道吗？”

ZZ对久久点点头。

久久说：“那你是怎么做别人的朋友的。”

ZZ被久久的这个问题问的愣住了，直接呆在了原地。

久久就收了回来，重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随口说：“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算了，反正现在就算是知道了什么，能帮上忙的可能性也很小。”

ZZ只能低着头，但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久久这句话，的确是句实话，他昨天已经尝试过了，现在ZZ觉得，就算是自己每天生活的这个分区，他都没有办法能够把控什么主动权，更何况，莫莫还跨越到了另一个分区，那边的情形，更不是他能够了解和行动的。

但是就像昨天久久说的，在这件事情上，ZZ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总是想办法要维持自己生活的稳定，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莫莫是不是也想要在他的生活当中，维持自己生活的稳定。如果真的就像久久昨天分析的那样，莫莫为了他想要的稳定，在这件事情上选择了让出他自己的稳定，这个朋友既值得交，又让ZZ觉得亏欠和愧疚，所以ZZ觉得想到这一点，他自己就不是很好受。

久久看出来了ZZ此刻的情绪，随口安慰他说：“大家都是在做自己的选择，他选择你也是他的决定，你要尊重他的决定，不必这么自己沉重。”

ZZ听到这句话，转头看向久久，他现在停了这句话之后，又在思考，久久怎么这么沉稳和超出她年纪的成熟，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可沉稳有见识，现在连思考和分析问题，都已经超出了这个年龄该有的深度。

但ZZ盯着久久看的时候，突然又想起来，昨天他在运输工具上，看见的那些数不清的应该有很多很多的“久久”，ZZ在想，那些“久久”，是不是和这个久久一样，也是这么思考问题的，也会有同样的经历和见识，就像他现在也不知道，那些他昨天见过的，数不清的“自己”，现在是不是在思考和自己同样的问题。想到这里，ZZ又想，那些“ZZ”，也都会有自己跨区的朋友“莫莫”吗？

这些问题让ZZ觉得要出冷汗。

ZZ觉得，如果让他现在还像没有坐在运输工具上看见无数个“自己”的时候一样，还能够安然的回到他的作物区，只关心他的作物是不是能够完成生长，他们的生活能不能够维稳，他好像也不太能够接受了。

ZZ知道，什么事情已经在他这里变化了。

ZZ突然想到，在他恍恍惚惚的记忆里面，曾经出现过的一些画面，他过去生病之后，在植株区慢慢清醒过来，他向周围帮助他治病的那些植株区修复救治的护理人员说过，他见到了这些场景，他觉得他好像是从那些场景里面来的，但是那些修复救治的护理人员们愣了一下，接着为他检查了头脑图层，最后他们都说那是因为头脑图层出现了电极乱码，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人能够重新清醒过来就是好的。

但是ZZ从那次清醒过来之后，再面对修复救治组来的身份认证测试的时候，他却怎么也对应不上自己过去的身份，他觉得看着修复救治组送来的身份认证上，写的是一个在植株区长大的小孩，因为一次重大的疾病并卷入作业运转工具受到重大创伤，所以导致了进入修复救治区进行修复救治，现在已经重新清醒了，但不知道为什么，ZZ那个时候总觉得，看着这个身份认证的信息，总觉得他看着的，好像是别的人一样，并不是他自己，这让他觉得恐慌。

但后来，修复救治中心通知植株区来接他出去，说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修复救治，需要回到植株区，修养之后再进入系统环境进行生产，他那个时候才见到老湖石，老湖石来到他旁边，对他说，他是老湖石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结果长大了之后，好久都没有见过他了，现在被通知来领人，才终于又见到他了，已经长大这么多了。但是ZZ问老湖石，老湖石是谁。当时老湖石愣了一下，接着对ZZ笑了笑说，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见了，ZZ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才见过老湖石，现在老湖石也老了，ZZ也长大了，所以不认识了。但老湖石虽然这样说，ZZ那个时候也是知道的，他确实是真的，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老人。

老湖石当时还絮絮叨叨的跟ZZ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讲的话里面大概已经讲到了ZZ的那些家人，在ZZ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系统安排，分配到了很远的田里面去工作了，但是ZZ没有在配额里面，所以就留了下来，这才让这个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很少有人照管，他也是前不久听到通知，要来领这个孩子回去，这才来到修复救治中心接ZZ的。

但是ZZ还是愣愣的看着老湖石，老湖石当时就停了一下，接着问ZZ说，还是不认识他吗？ZZ点了点头，表示他确实是真的不认识这个老人。老湖石吸了一口气，就问旁边修复救治中心的人员，说这个孩子是不是什么地方坏了。那个修复救治人员就说，可能是头脑层面，有些地方出现了问题，后来经过了修复，会有一些暂时不适应的地方。老湖石就点点头，觉得修复救治中心的人员这个回答确实是对的，这个孩子应该就是头脑部分受了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