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光之灾
“江道长，您这张狼皮虽然新鲜，但缺了一角，毛色也不温润，确实是给不到一两银子啊，只有秋冬之时，狼皮银毫旺盛，人也需要穿厚衣服之时，才是狼皮卖出最高价的时候。”
“这五只小狐狸倒是稀罕，看着漂亮，说不准有人愿意当宠物来养，给到八十文钱一只，江道长您看可否？”
“至于兔子，也算肥，咱们就按市价……”
一番讨价还价后，几点余钱不算，江然的包袱里多了一两二钱银子，这基本是一家人两个月的吃穿用度了，可谓是一笔大进账。
思索片刻，他又买了三斤牛肉，这是给自己改善伙食用的——炼体之人，食无荤腥，怎么长肉？
牛肉比猪肉精贵许多，一斤便是八十文钱。
贵有贵的道理，牛是农户的生产工具，平日不轻易宰杀，再就是——通俗来讲，牛肉富含蛋白质，猪肉则以肥肉脂肪居多，武者炼体，自是要炼肌肉，而非炼肥肉。
这也是，牛肉比猪肉更补气血的缘由。
“那干瘪的麦饼和白粥，已经连续吃了一个月，买的那头猪，还进了长生观的肚子，如今身体刚刚恢复，还是得好好补补。”
肉铺伙计也够意思，念在刚开门，又切了两斤猪牛羊的下水，涮洗一遍送给江然，笑道江道长多照顾咱们生意，这些拿去当小吃，莫要嫌弃。
江然自是笑纳。
除此之外，他还买了些香料，市场里有别人混合好，专门用来炖肉的香料，里面有花椒，桂皮，胡椒等，一斤合一百五十文钱，对平民来说，毫无疑问属于奢侈品。
精米两文一斤，长生观虽还有些存货，江然还是又囤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这么一卖一买，江然手头又只剩下六钱银子了，不过他倒是没有半分患得患失之感，钱赚来就是要花的，既然买成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昨夜的辛劳便完全值得。
将大包小包送回长生观，江然来到了林府门口。
林家是伴水县内最大的经商世家，有两家钱行，三家当铺，门面数十，口碑信用皆是极好，江然站在林府本家的宅邸旁，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当真是高门大户。
或许，从小就生长在这样蜜罐般富足的环境，也是林善儿如此心善的缘由之一。
对着大门轻叩三下，很快便有位裹着头巾的小厮前来询问：“您是？”
“长生观的江然，来找林府护卫长。”江然回想着当日林善儿给自己提供的生辰八字：“是叫陈明。”
“哦，找陈大哥啊。”那小厮回头吆喝了一声：“陈大哥，是你熟人！”
不远处便传来陈明的回应，很快陈明走到门框处，整个人呼哧呼哧的流着汗，赤裸着上身，露出浑身精壮的肌肉，肌肉外，仿佛覆盖一层白芒，似是刚刚还在锻炼。
江然粗看一眼，便知这是肉身钢筋铁骨已成，要往护体罡芒，内息外放进化的前奏，也就是说，估计用不了多久，陈明就要从炼体中阶，突破到炼体高阶了。
陈明今年四十有余，对于一介凡人而言，有此修为，已是十分不易；而江然对此变化洞若观火，甚至完全可以指点陈明突破，皆因这路他早就走过一遍。
“……是你？”陈明顿时满眼诧异，有些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江然——
后者虽然身形依旧消瘦，但与两日前截然不同，身形挺拔，银发飘飘，还真有了几分超凡脱俗的仙者模样。
他已经从满眼得意的自家大小姐那里，得知了江然不仅给了欠条，还恢复了身体，知晓了江然当时借款，确实是出于某些缘由，故而对江然的不忿倒是冰消雪融，反而转变成了一缕好奇与佩服。
而此刻江然拜访林府，还指名道姓要找自己，是完全出乎他的预料的，陈明愣住，完全不知要说什么好，就听江然沉吟片刻，十分委婉的问道——
“你闯祸了吗？”
“？”
陈明眨巴眨巴眼，略微伸长脖子，虽然耳朵听进去了，但脑子完全没能理解，这句话在当前语境下代表的意义。
“会牵连到整个林府的那种。”江然怕陈明不理解，又委婉的补充了一句：“我是来履行承诺帮你的。”
陈明眼神空洞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
随后，红了——整个人从脸开始，红了！
“你专程来这里一趟，就是为了消遣我？”
陈明略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专心去还大小姐的钱吧，我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啪！
林府大门狠狠的关上，扇起的风吹动江然的银发。
有一说一，这还没有动手，在武者中，陈明已经算是脾气非常好的那一批了，此刻心生怒气，也全是因为对江然的不理解而已。
江然知晓其中原因，故而完全不为所动，笑道：“我还会来的。”不顾门内的怒喝，施然然离去。
目的毫无疑问，又是群妖山脉。
接下来的日子，江然的规划十分清晰。
若打猎时能猎到可供献祭的野兽，就回长生观献祭。
若猎不到，就去伴水县，卖了猎物，顺带打听打听有关林府的消息，再去打猎。
约莫两天打猎一次，余下时间，用来购置物品，煮饭食补，或是锻炼修行。
就这样，十天，一晃而过。
……
群妖山脉，正午。
江然盘坐在一棵树的树杈上，怀抱长剑，有些无奈的注视下方在树荫中进食的四只野狼。
它们进食的对象，正是江然不久前亲手斩杀的一头野猪，此刻已被开肠破肚，真正的猎手蹲在树上观察形势，反倒是后来捡漏者大快朵颐。
“虽然狩猎了这整只野猪，我也只能取下它身上最值钱的獠牙，无法将其整个带回长生观献祭，或是伴水县售卖……”
“唉，即使现在的寿元已经恢复到了十六年，我的体质恢复到了略强于一般成年人的程度，还是不足以搬运这数百斤的野猪啊。”
“浓重的血腥味，遮掩住了我身上的气味，这些狼暂时还发现不了我，想要狩猎其中之一，倒是轻而易举，麻烦的是其他几只，一见同伴暴毙，凶手又十分强悍，就会迅速逃窜。”
“有没有什么能将它们全数一网打尽的办法呢……”
思来想去，江然还是轻叹一声，惊动下方狼群的同时，一跃而下，手中长剑绽放寒芒！
刷！此剑自上而下，瞬息贯穿一只野狼的头颅，使其毙命！其余三狼见状，俱是拔腿就跑，江然穷追不舍，却也只追上了其中一只，将其斩杀。
“再度进账……二两白银。”
江然毫不啰嗦，抽出一把小刀，开始剥取狼皮，心中计算：“算上今天的收获，我手头就大概有七两银子，若买两只生猪献祭，掠夺十四年左右的寿命，再精进修行，用剩下的钱购买血食，大概就能恢复到炼体期了。”
“如今我血肉枯萎，但底子还在，一旦恢复到炼体初阶，金肌玉络，一掌之力，开碑裂石都不在话下，有了那种实力，活捉野狼，背负野猪，也不再是难事！”
至于三两欠款，反而被江然放的很靠后，江然知道，自己赚钱的速度，是与自己的实力成正比的，与其提早还钱，不如将这三两银子用作自己本身的恢复。
“这几天，林府也隐隐有消息传出，似乎是外出走商的林府老爷就要回来了，我算了一卦，陈明之祸，果然与这事有关，这样一来，我就需要抓紧恢复实力了。”
剥好狼皮，摘下狼牙，江然摸出龟壳，继续算卦——虽说今日的收获已经很多，但没人会嫌钱少不是？
“咦？”江然有些疑惑的看向某个方向：“是凶相没错，可，血光之灾？”
“看样子，这次找到的那只身负凶相的生灵，正巧在经历生死劫？”
江然不做思索，便朝那个方向飞奔而去，若去的快些，说不准能捡个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