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5量子迁跃前的生死博弈
五十三具营养罐的防弹玻璃同时炸裂，鎏金色液体如暴雨倾泻。萧都季的作战靴踩在粘稠的金液中，每一步都激起诡异的荧光涟漪。那些“萧禾“们挣脱导管束缚的姿态宛如提线木偶突然获得生命——关节以违背人体工学的角度扭曲着，脖颈处的黑色纹路在警报红光中疯狂蠕动。
“我要......活着......“克隆体的嘶吼声重叠成诡异的和声，破损的声带让每个音节都带着血肉模糊的质感。最靠近控制台的03号实验体突然转头，鎏金瞳孔准确锁定萧都季的位置，被病毒腐蚀的嘴角撕裂到耳根：“你......也是......容器......“
萧都季反手甩出匕首，刀刃在空中分裂成蛛网状拦截网。03号的指尖在触及网面的瞬间碳化，但更多克隆体已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的动作带着新生命特有的笨拙与疯狂，像一群刚破茧的畸形蝴蝶。
“亲爱的消毒卫士，该走了！“他撞碎通风管道栅格，纳米涂层在金属表面灼出焦痕。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肉体撞击声，克隆体们正在用头骨反复冲撞拦截网，暗红血液与金液混合成妖异的琥珀色。
当萧都季踹开审讯室铁门时，正看见萧禾用鞋带将自己捆在暖气管上。少年手腕已被磨出血痕，黑色纹路在锁骨处形成闭环，嘴角挂着未干涸的绿色胃液。
“现在可不是玩自缚游戏的时候。“他挥刀斩断鞋带，萧禾滚烫的额头撞在他颈侧。少年体内两股能量正在激烈对冲，冷汗渗透的衣物散发出类似臭氧的刺鼻气味。
警报声突然变调，走廊传来克隆体们参差的脚步声。萧都季扛起意识模糊的萧禾，少年的肋骨硌得他生疼——这具身体轻得不像十四岁，更像是某种即将羽化的蝉蜕。
“坚持住，小禾苗。“他撞开紧急通道的瞬间，头顶的消防喷淋系统突然启动。混着辐射尘的污水淋在克隆体们身上，竟激发出此起彼伏的尖锐笑声。
最前方的09号克隆体突然加速，畸形的手指抓向萧禾垂落的手腕。萧都季旋身踹向其膝关节，听到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但对方只是踉跄了一下，断裂的腿骨刺破皮肤继续追击。
【宿主，上方通风口】
【距离地面17米，重力系数异常】
萧都季咬开微型氧气胶囊，淡蓝色气膜包裹住两人。跃入竖井的刹那，他看见下方克隆体们集体仰头的画面——五十三张相同的脸孔在污水冲刷下褪去伪装，露出内里机械与血肉交织的真容。
“看来你家天道找了个偷工减料的承包商。“他在下坠中对意识涣散的少年耳语，纳米索枪在井壁钉出火花四溅的落脚点。上方传来金属变形的巨响，克隆体们正在用身体堆砌人梯。
萧禾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染血的指尖突然抓住他衣领：“哥......药......“
“会有的。“萧都季将少年捆在背上，割开手腕将血抹在他唇上，“现在，抓紧我。“
量子迁跃器的蓝光在井底亮起时，最后方的28号克隆体突然露出微笑。它的声带显然比同类完整，清亮的少年音响彻竖井：
“第54......号实验体......出逃......“
萧都季的瞳孔骤然收缩，背上的萧禾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少年脖颈处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鎏金色光粒在皮下疯狂闪烁，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
“别听它的。“萧都季将萧禾的头按在肩上，纳米索枪在井壁钉出火花四溅的落脚点，“你是萧禾，不是什么实验体。“
但28号的声音如附骨之疽般追来：“我们都是......容器......承载天道的......容器......“
萧都季的视网膜上突然闪过一串乱码，系统的警告声被电磁干扰扭曲成刺耳的杂音：【警告！检测到量子纠缠反应......】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萧禾，少年的瞳孔正泛起与克隆体们相同的鎏金色。那些金色光粒不再只是逼退病毒，而是开始侵蚀萧禾的意识——他的眼神逐渐涣散，嘴角却勾起与28号如出一辙的微笑。
“哥......“萧禾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我终于......想起来了......“
萧都季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上个世纪末日任务中见过的“方舟计划“标识、时间夹缝里无数个“萧禾“殊途同归的结局、以及......他自己手臂上那些来自不同时空的伤痕。
“你是第54号实验体......“28号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愉悦，“而我们......都是你的......备份......“
量子迁跃器的蓝光突然变得刺目，萧都季感觉背上的重量在迅速减轻。他低头看去，萧禾的身体正在逐渐透明化，鎏金色光粒从每个毛孔中溢出，在空中凝聚成璀璨的星河。
“我是......“萧禾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实验体......“
量子迁跃完成前的最后一秒，萧都季看见28号克隆体向他伸出手。那张与萧禾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解脱般的微笑：
“下次......记得......找到......真正的......‘萧禾’......“
蓝光吞没一切的瞬间，萧都季听见系统久违的叹息：
【任务失败......】
【世界线修正中......】
【回档次数：98......】
萧都季的思维在量子乱流中撕扯成絮状残片。视网膜残留着五十三双鎏金瞳孔爆裂的闪光，耳道深处回荡着克隆体们破碎的嘶吼。他感觉自己正坠入记忆的琥珀——那些被树脂包裹的百年光阴在脑沟回里凝结成尖锐的棱柱。
【强制唤醒ST-0360中......】
系统音像是隔着液态玻璃传来，带着粘稠的失真感。他看见自己的手指正在量子化，指甲盖褪成半透明的数据流，指节处翻涌着淡紫色的时空褶皱。
“这回...玩脱了？“他试图扯动嘴角，却发现面部肌肉正被某种力量重新编织。那些来自不同世界的疤痕在皮下蠕动，如同被惊动的萤火虫群。
【检测到宿主生命垂危，依据系统113年签订的《ST-0360与SYS-0360困境共识》第三条，封存宿主百年记忆中......】
疼痛来得猝不及防。
萧都季的脊柱突然弯折成诡异的弧度，后颈浮现出星图状的光斑。那些被称作“记忆“的量子团块正被暴力抽离，每剥离一簇，就有某个时空的剪影在神经突触间炸开——
他看见自己站在超新星爆发的余晖里，徒手接住坠落的太空城残骸；某个雨夜用反物质匕首剖开机械教皇的胸腔，取出仍在跳动的数据核心；还有更久远的，模糊得像是他人记忆的画面：模糊的人影在玻璃花房调试时空锚点，胸牌上刻着“SYS-0360原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