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蛟骨谜窟

第三章蛟骨谜窟

潮湿的岩壁渗着幽蓝荧光，周小玉的啜泣声在空旷的地穴里荡出层层回音。周一凡右眼银灰漩涡不受控制地转动，那些附着在钟乳石上的苔藓突然在他视野中分解成无数跳动的绿芒——每一粒光斑都在沿着特定轨迹流转。

“哥…这里有字！“周小玉忽然指向头顶。穹顶倒垂的晶簇间嵌着半截青铜板，板面蚀刻的古篆在观微瞳术下泛着淡金光泽。周一凡将妹妹护在身后，右眼骤然刺痛——那些笔画竟化作游动的金蛇，顺着视线钻入瞳孔。

“剜目镇九渊，血饲三千年。蛟骨化玉髓，劫起苍生湮。“

沙哑的吟诵声在颅腔内轰鸣，周一凡踉跄扶住岩壁。掌心触及处突然亮起蛛网般的纹路，整座地窟的荧光苔藓同时熄灭。黑暗中，他右眼看见无数金色溪流在地脉中奔涌，最终汇聚成前方百丈处的庞然大物。

雷蛟骸骨。

七根青铜巨柱贯穿其躯干，每根柱面都浮凸着独目神像。蛟首玉化的獠牙间悬着颗人头大小的明珠，表面密布蜂窝状孔洞——正是周小玉先前捡到的紫色晶石放大万倍的模样。

“玄煞雷种！“云剑宗女子的尖啸自头顶传来。十八道剑光刺破黑暗，却在触及雷蛟骸骨的瞬间被无形屏障绞碎。为首女子发髻散乱，手中焦木指向周一凡：“剜了那独眼！“

十七名白袍人结阵腾空，剑锋割破掌心。血珠未及落地便凝成紫色晶虫，振翅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周一凡右眼银灰漩涡疾转，突然看清每只晶虫腹部长着人脸——正是白日里死去的村民！

“张叔…王婶…“周小玉突然捂住嘴。一只晶虫擦过她耳际，少女鬓角瞬间结出冰霜。周一凡猛地扯下腰间药篓，草药纷扬间抓起把雄黄粉撒向空中——这是进山前老猎户给的驱蛇药。

雄黄触到晶虫竟爆出火星！周一凡福至心灵，观微瞳术锁定岩缝渗出的沼气，抄起两块燧石狠狠相击。

轰！

幽蓝火浪顺着晶虫轨迹逆卷而上，十七名白袍人化作燃烧的火球。女子厉喝挥袖，焦木射出的紫雷却在触及沼气时轰然炸裂。气浪将周一凡掀飞，后背重重撞上雷蛟骸骨。

玉质骨骼突然泛起涟漪。周一凡右眼传来撕裂般的痛楚，银灰视野里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青衫修士以指为剑剜出右目，鲜血滴落处雷池翻涌；九条雷蛟破水而出，其中一条将半截断角埋入地脉……

“原来在这里！“他猛然转头望向第七根青铜柱。柱底裂缝中隐约透出靛蓝光芒，正是画面中雷蛟藏角的位置。

云剑宗女子突然诡笑，撕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里嵌着块与周小玉所持一模一样的紫色晶石。晶石迸发血光，雷蛟明珠随之共鸣。贯穿骸骨的青铜柱开始颤动，玉质骨骼浮现蛛网般的裂痕。

“以煞养煞，好狠的手段。“苍老叹息声响起，浑身焦黑的村长竟从暗渠爬出，碳化的右手仍紧握青铜剑，“但你们算漏了…咳…雷池守墓人…“

剑锋刺入心窝，黑血顺着青铜剑纹路流入地缝。整座地窟突然活过来般蠕动，岩层剥落后露出镶嵌其中的十万枚青铜铃铛。铃舌碰撞奏出古怪韵律，周一凡右眼看见地脉灵气被音波搅成漩涡。

雷蛟明珠应声炸裂。紫色晶雨中，骸骨空洞的眼窝亮起幽蓝鬼火。玉质尾骨突然横扫，云剑宗女子被拍进岩壁，周身骨骼发出玉器碎裂的脆响。

“快…取蛟角…“村长气若游丝地指向青铜柱。周一凡扑向裂缝的刹那，女子突然掷出焦木。那截雷击木迎风化作三丈长的紫电锁链，将周一凡当胸缠住并开始勒紧。

窒息使银灰漩涡疯狂旋转。周一凡在千钧一发之际看清锁链灵气流动的缺口，带着他右眼血迹的手指将其死死抠住！

紫电锁链终于松动，最终变回一截雷击木发簪。

周一凡的手指终于触到靛蓝蛟角，冰凉触感中涌来海量记忆：暴雨夜弃婴被放在雷击木下、村长深夜在祖祠刻写青铜板、云剑宗修士在葬雷谷深处跪拜紫色晶碑……

“原来我…“他握着蛟角的手剧烈颤抖。地窟顶部突然塌陷，月光混着暴雨倾泻而下。苏醒的雷蛟骸骨盘绕成阵，将兄妹二人护在中央。那些青铜铃铛的余音里，隐约传来三百里外云剑宗的警钟长鸣。

岩缝深处，女子残破的身躯正在晶石化。她盯着周一凡右眼的银灰漩涡，染血的唇角扯出冷笑：“你以为逃得掉？每个守墓人最终都会…“

话未说完便彻底玉化。周小玉颤抖着捡起女子的焦木发簪，突然发现内侧刻着细小的生辰八字——竟与哥哥同年同月同日生。

暴雨冲刷着地窟入口。周一凡背起昏迷的村长，右眼忽然瞥见雷蛟尾骨上新鲜的刻痕——那是用剑尖匆匆划出的云纹标记，与云剑宗衣襟的纹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