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8章 又生事端
一间公寓里,桌上搁着盏油灯。
角落里一张席梦思铺着薄被。
这是吴中生准备的安全屋。
进了门,陈最就松开握紧覃墨卿的手。
“我已经让人通知你的大哥,说你今晚在同学家过夜。”
说着,陈最揉了揉太阳穴。
药效烧得他嗓子发干,低声嘀咕:“这鬼药,真他娘的邪门……”
覃墨卿站在门口,手指攥着小皮包,眼里还带着点慌。
“陈中尉,您……您没事吧?刚才您救了我,我真的好怕……”
陈最转头看她,那张禁欲的小脸映着油灯光,茉莉香水味又飘过来。
他心底那股躁动压都压不住。
可他硬咬着牙,挤出一句:“我没事,你坐那儿,别乱动。”
“今晚你就住在这里,明天离开前,把钥匙压在花瓶底下就行。”
陈最说完就想离开,可头晕得站不稳,身子一晃,差点摔下去。
覃墨卿吓了一跳,忙跑过来扶他,小手抓着他胳膊,急声道:
“陈长官,您别吓我呀!您是不是不舒服?”
“要不你先躺下,我……我学过点医,能帮您看看……”
她靠得太近,那股茉莉香水味直往他脑子里钻。
陈最心跳得更乱,药效勾得他喉咙发紧。
他一把推开她,低声道:“别过来,我自己能离开…”
可覃墨卿没听,眼里满是担心,从皮包里掏出手帕,踮着脚给他擦额上的汗。
“您救了我,我不能不管您呀……”
最主要的是,这个狗汉奸还没有亲口答应她,护送阮宝出城。
覃墨卿一靠近,香水味更浓。
陈最脑子里嗡的一声,药劲烧得他眼睛发红,他攥着拳,想推开她。
可手却软得使不上力。
此时此刻,陈最才发现,弟弟是想帮他促成美事。
覃墨卿没察觉陈最的异样。
手帕轻轻擦着他额头,低声道:“陈长官,您别逞强,我的医术还行的。”
陈最喉咙一紧,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底那点克制崩了。
“小丫头,你别靠这么近……”
可话没说完,覃墨卿手一抖,手帕掉地上,她弯腰去捡,身子一晃,撞进他怀里。
茉莉香水味扑面而来,陈最脑子一热。
药效烧得他再也扛不住,手不自觉搂住她。
“你这丫头……”
覃墨卿脸红得像要滴血,小声喊:“陈长官,我……我不是……”
她刚想推开,可身子软得脚下不稳,脑袋在此刻也晕得厉害。
屋里油灯晃了晃,影子拉得长长的。
两个人纠缠着倒在旧木床上。
一阵低低的喘息后,一切归于安静。
……
……
天蒙蒙亮时。
陈最醒过来,头还有点晕,他低头一看。
覃墨卿裹着薄被睡在他身边,小脸红扑扑的,睡得像个孩子。
他脑子一炸,猛地坐起来揉着太阳穴。
瞥见覃墨卿的眼皮耸动,沉默的陈最忽地低声骂起自己:“该死,我这是干了什么……”
认真说,他是真的不想惹上这个女人。
可昨晚那股药劲和香味让他失了控。
陈最的心里涌起一股对以前自己的批判。
呸!
覃墨卿听见嘀咕声,眼皮转了转,睁开眼就迎上那双异瞳。
一瞬间,她小脸刷地红了,连忙拉紧被子。
“陈……陈长官,早……呀!”
“昨晚是我不对,你别怕,我不会让你吃亏。”
覃墨卿咬着唇,眼里闪着泪光,小声道:“我……我不怪您,您救了我,我只是……”
她顿了顿,低头攥着被子,“我有个表哥,叫阮宝,他被青帮的人盯上了,我想求您救他……”
“这事我帮你,算我昨晚欠你的。”
陈最沉默半晌,最终也没有拒绝。
覃墨卿愣了愣,脸更红了,小声道:“陈长官,您……”
“别多想,我帮你,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陈最转过身,点了一根烟,眼底闪着算计。
“你回去等我消息,我拿到特别通行证,就会让人送到覃公馆。”
“不过,你最好送人出城的时候,找到合适的借口。”
“譬如……”
“让你哥往城里送一批没有任何问题的货物出城。”
陈最顿了顿,从床上起身穿衣。
“记住……”
“为了避免特高课的人追查通行证的去处,你最好以你大哥的公司户口,往我银行户口打进一笔钱。”
说完,陈最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推门离开。
覃墨卿怔了许久。
这事成了?
但她却开心不起来。
她完全没有意料到。
为了这么一个任务,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这个男人还是一位彻头彻尾又色胆包天的狗汉奸。
须臾。
覃墨卿伏在被子上闷声哭了起来。
足足哭了十几分钟。
覃墨卿把头抬起来,抹了一把泪水,这才挣扎着起床穿好衣服。
最后到盥洗室清理妆容。
出去锁好门窗。
依着陈最的嘱咐,把钥匙藏在那盆月桂花下面。
当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旗袍店时。
紧张一夜的汪秋水连忙把她拉进秘室。
等确认陈最同意将阮宝送出城后。
汪秋水悬着的那颗心这才彻底放下。
也因为高兴,致使汪秋水并没有瞧出小覃的不对劲。
嘱咐小覃几件事情后,她才出门联络交通员。
让组织安排游击队,伺机除掉百乐门的调酒师曹阿四。
正此时,阮宝突然从上衣口袋翻出一张贴身保管的照片细看。
蓦地。
他想起为何两次见到陈最,都感觉到他的背影熟悉了。
良久,他把这张照片递给覃墨卿。
后者接过细看,瞳孔猛地一缩。
继而心里浮起一阵酸楚。
……
陈最刚回到贵妇人诊所。
就收到覃墨卿给他送来的东西。
但他并没有马上拆开,而是往后楼过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
昨晚枪杀苏宁的事,被司令部压了下来。
他只是背了个警告在身。
陈最也是讨了个巧。
若是维新政府已经成立。
汪填海为了面子,底下自然会有人替苏宁伸冤。
此事必然不会如此善了。
后楼二层靠里房间。
陈最拆开信封,发现是一张照片。
看见上面的男人背影,他微微怔了神。
在没有完整觉醒胎穿记忆之前,究竟还有多少锅在身?
须臾,他在窗外喊了一声。
楼下的吴中生答应一声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