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苗江的正确用法
翌日一大早。
汉奸二人组，罗、李趁陈先生上班前，早早来到陈公馆问安。
罗复冲曾是租界巡捕房警长，最擅长调查与盯梢。
李德阳，军统北平站出身，熟悉军统的内部规则。
彪子目前要盯梢大桥和野，日本人军纪森严，他并不能像李罗二人那么轻松。
这个请安，自然要找他们二人代请。
二人联手调查的结果，很快送到了陈最手中。
“这两个人，很奇怪。”罗复冲皱着眉说道，“她们对军统的暗语很熟悉。”
“什么意思？”陈最敲了敲桌面。
“宋德彪找到了一些她们留在租界的笔记，里面出现了军统旧有的单向传递密码。”
罗复冲沉声道，“这些密码，只有军统的老特工才会使用。”
“可问题是，军统早就换了新的密码方式，单向传递密码已经被淘汰两年了。”
陈最的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换句话说……”
陈最的指尖停下，随后缓缓交叠，眼底透着一丝玩味：“这两个人，要么是军统早年的遗留势力，要么就是……李四群自己安排的军统假线。”
李德阳眸子一闪，点头道：“陈先生的分析，极有可能。”
“76号的惯用手段之一，就是让人误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然后在关键时刻，放出一颗最致命的棋子。”
“如果我是李四群，我会让这两个人进入红党的核心，暴露军统的存在，让红党自己肃反。”
陈最缓缓靠在椅背上，眸色幽深：“当红党清除完这些潜伏人员后，他的真正计划才会展开。”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几秒钟后，陈最嘴角缓缓勾起，轻轻吐出一句话。
“李四群这步棋，走得狠啊。”
有一句话，陈最没有对二人说。
恐怕……
这五人组，只是李四群或丁默村放出来的鱼饵。
“从现在开始，你们全力替我盯死方启山和名单上面的另外三人。”
“是，陈先生。”
……
晚上，75号后楼陈最房间。
窗外，暴雨倾泻，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与窗外密集的雨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沉闷而压抑。
陈最坐在书桌后，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
眉宇间笼罩着深思的阴影。
窗户映出的光影微微颤动，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
门外，留守诊所的柚子轻声禀报：“家主，苗江小姐到了。”
“请她进来。”
片刻后，苗江提着一个黑色手提箱迈步入内。
身上的黑色风衣还残留着几点雨滴。
苗江脸色凝重，走到桌前，从箱子里将一叠文件和几张旧照片放在桌上。
“陈长官，查到了。”
苗江看着陈最，眼神中透着前所未有的严肃，“顾若琳和陆曼青……确实不是76号的人。”
陈最目光未变，缓缓翻开第一张照片，指尖划过微微泛黄的相纸，眸色深沉。
苗江抽出两张泛黄的照片，照片的角落带着些微的折痕，显然已被存放多年。
“这两张照片，是1936年拍摄于震旦公学。”她指着第一张，语气笃定。
照片上，陆曼青站在抗日救亡演讲会的横幅下。
“站在她身旁的中年人，是已知的红党地下学运负责人徐志远。”
“而徐志远，在去年底已被76号秘密处决，这是我从情报科一组找到的确切信息。”
“徐志远……”陈最目光微微停留，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是的。”苗江点了点头，柳眉轻蹙，“这张照片里，她不仅仅是旁观者，而是演讲的组织者之一。”
“陆曼青和徐志远，绝不仅仅是‘校友’那么简单。”
陈最翻开第二张照片。
顾若琳站在照片边缘，似乎在往募捐箱里塞传单。
而募捐箱上印着模糊的“苏杭商会”字样。
苗江目光一沉：“苏杭商会的会长，是军统已经确认的红色商人。”
“这个信息，只有山城站的魏清明才知道。”
“他不向戴老板汇报，就是想秘密敲这位会长一笔横财。”
“所以，这两个人，在学生时期就已经和地下党有联系？”
“绝对没错。”
陈最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越来有趣了。”
“嘀嗒嘀嗒！”
时钟走到23：00分。
苗江再次摊开一份被咖啡渍污染的档案。
纸张上隐约可见被人擦拭过的痕迹。
显然是故意弄脏，以掩盖某些关键信息。
“这份档案，是我通过松野正男，在特高一课情报科查到的。”
苗江缓缓道，“李四群曾命人抓捕过陆曼青。”
陈最目光微微一闪：“何时？”
“1938年8月，和徐志远同时被捕。”苗江缓缓说道，“但她只被关押了三个小时，就被释放了。”
她翻到档案最后一页，指着一行手写批注，声音低沉：“而这，正是李四群亲自下的批示。”
“此女可用，送‘特别培训班’。”
“特别培训班？”陈最微微眯眼。
“青鸾！”
“李四群专门用来改造红党叛徒的营地。”
苗江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可陆曼青进去不到一天，就被放了出来。”
“记录上写的是，此人曾经虽有反日倾向，但表现良好，无改造必要。”
苗江抬眸，眼神凌厉：“陈长官，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陆曼青被捕时出卖了同伴。”
“要么……她根本不是什么红党叛徒，而是李四群明知她是红党，却故意放跑她。”
“或者说，她自己都不知道被李四群做的局。”
苗江取出一只录音机，按下开关。
磁带转动的“沙沙”声传出，背景有电车铃声。
随后，一道女声低低响起：“老家来人了，要见‘裁缝’。”
录音机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布料已备好，裁缝目前正在秘见‘蓝印花’，需再等几天。”
录音戛然而止，空气骤然凝固。
苗江按下暂停，冷冷道：“裁缝，是76号和军统都在找的一名红党接头人。”
“我去年和魏清明过来申城公干，就是受戴老板指示。”
“有线报指明，日军正在策划针对国军的化学武器。”
“共产国际截获到日军具体执行人，戴老板让魏清明亲自过来申城，找地下党接头人拿回情报。”
“这个裁缝，正是魏清明要见的红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