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摄政:某乃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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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老臣不打扰

不一会,殿外终于响起了清朗的启禀声:“内阁大学士,元辅方从哲面圣!”

话音未落,殿门外已传来一阵稳健却不急不徐的脚步声。

只见一人缓步踏入文华殿,身着大红补服,衣冠整肃,面容清瘦儒雅,双鬓微霜却神色凝定。

朝中诸人纷纷避位施礼:“见过元辅大人!”

方从哲微一拱手,还礼不失礼数,却也不多言,目光平静地扫过殿中诸人,尤其在宋坤与忻城伯身上略作停留,随后稳稳站定,躬身行礼:

“微臣方从哲,叩见陛下。”

万历抬眼望去,一年多来,君臣终于相见了......

方从哲好整以暇,听了宋坤将事情来龙去脉道来之后,已是了然于胸。

不过,他却并未如众人所料那般,顺着皇上的话继续探讨“鞑子”案,而是话锋一转,开口便道:

“陛下,老臣今日入宫,实为两桩政务。一则,是内阁阁臣的补选;二则,老臣恳请辞去首辅一职。”

他说得平静,却铿锵有力,最后拱手一揖:“请皇上示下。”

万历闻言一怔,方从哲只口不谈“鞑子”案,倒是出乎了皇上的意料。

这么多外廷官员参与疏奏,你方从哲会不知道?怎么一点也不关心?!

他目光一敛,却也不追问,这老头提出了这个二选一的方案,摆明了要让自己做一个抉择。

万历只得是轻叹一声,阁臣补选这个问题已经拖了两年了,既然今日君臣难得相见,就给元辅一个面子吧!

于是,他无奈说道:“好罢,下月廷推阁臣,增补二员。”

方从哲见陛下允准,眼中稍有一丝松动,拱手谢恩后,又继续开口道:

“陛下,还有一事,是关于新科进士的馆选。此事一再延宕,恐误正途。”

“吾皇自登基以来,之前举行科举考试一共十五次,进士的名额有时是三百名,有时是二百五十名,而选取庶吉士的名额也根据进士的人数增减。

“大都在每一百名进士中录取六名,作为适中的数量,可以仿照执行。”

“现在这届己未科,承蒙皇上增加了进士取士名额至三百五十个名额,那么这次选拔庶吉士,也应该选拔二十一人了。”

“请求皇帝下令给内阁和六部,立即举行馆选。”

万历心想:好吧,那就再给一个顺水人情,微一颔首:“准奏。”

“谢陛下隆恩。”

方从哲再次躬身叩谢,但语气未歇,接着又道,“老臣还有一件事......”

话未说完,万历面色一沉,抬手打断,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耐:

“方爱卿,你方才不是说只有两件事?怎么又还有这许多件?”

方从哲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地答道:“陛下,咱们君臣多年未见,总也要说上几句,聊一聊天下大事才是。”

万历轻哼了一声,半是无奈,半是无趣:“罢了,那就最后一件,说吧!”

方从哲躬身说道:“都察院与六科言官,空缺已久,台谏寥落,实非朝廷长治之道。请陛下准允,敕令补选,充实台谏之任。”

万历听罢,望着方从哲那双——坚定不屈,誓死不归的眼神。

他心中一阵抽痛,早知如此,便不该让方从哲入宫觐见。

如今要增补台谏,岂不是在自己给自己找骂、请张嘴巴回来骂自己?

但话已出口,箭在弦上,万历终是叹了口气,只得应道:“都察院、六科,各增台谏两员,共计十四人。”

这一言落地,方从哲终于挺直了腰板,长长舒了口气,目光沉静,神情却透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快意。

今日得见天颜,可谓不虚此行——他终于做到了,赚够了!

于是,他略一抱拳,拱手朗声说道:“陛下,老臣就不多打扰了,就此告退!”

“啥?!”万历险些没从御座上跳起来,整个人惊得嘴巴微张,满脸不敢置信——这方从哲是吃错药了不成?

朕宣你入宫,可不是让你报几桩政务就拍屁股走人!

这“鞑案”闹得满朝风声鹤唳,朕还想着借此机会,从你这儿撬出点外廷的底细来,看看你们文官圈子究竟在掺和什么浑水!

你倒好,说走就走,丝毫不给朕面子。

“哎哎?等等,方爱卿——你这就走啦?”万历连忙招手,语气都有些凌乱,脸色也不太自然,“怎、怎么说走就走?”

方从哲听了,身形一顿,转身略带几分疑惑地回道:“陛下,您素来不喜外廷言官聒噪,常言‘章奏看得烦’,更不爱听这些朝政纷扰。老臣知您心意,体谅您的难处,不敢多留。既政务已奏完,自当识趣退下,以免惹您烦心。”

“这......”万历一时语塞,胸中翻江倒海。

方从哲说得虽然不假,可朕这次本是想借机套些口风,探一探你这个首辅在“鞑案”上的态度,谁知你居然根本不往这上头搭话,还要撒手就走?

这算哪门子首辅?

万历左右看了看,目光绕了一圈,心念电转,最后只好嘴一撇,道:“来人呐,给方爱卿赐座!”

方从哲见殿中小太监急速将锦墩摆好,心里暗道:“差不多了,给皇上一点台阶下。”

于是也不再推辞,缓缓落座,动作从容不迫。

万历见他终于坐下,面色略缓,但语气仍旧不松,抬手问道:“兵部观政疑似勾结鞑子一案,元辅可有见解?”

方从哲听罢,神色如常,略一拱手答道:“陛下,老臣对这案子了解实在有限,细节不知,不敢妄言。若真是个案情确凿的勾结大案,自当查办。一个区区七品观政,无须三司会审,刑部拿去问讯,大理寺判一判,也就够了。”

此言一出,万历眉头微皱,心下狐疑更甚。

你方从哲堂堂首辅,就真对这案子一无所知?连一丁点风声都没听过?

他盯着方从哲,语调加重几分:“那李伯弢是谁,你总该知道吧?”

这一问,殿内忽地安静。

方从哲沉吟片刻,神色微动,本欲摇头否认,忽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眸中一亮,正色说道:

“陛下,这李伯弢是何人,老臣确实不曾耳闻。但——老臣忽然想起一件事!”

万历眉毛一挑,来了兴致:“哦?什么事?”

“老臣这两日,在刑部也找不到人,都察院也不见影,整个衙门乱成一团,大司寇李志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老臣这边一大摞两衙的政务堆着,没人接、没人理,老臣实在是心力交瘁,干脆一了百了,向皇上请辞罢了!这官,干不下去了,身边连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找不到!”

说着,方从哲从怀里抽出一份奏章,正要启封陈情致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