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色渐深，沈公馆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林夏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起身披上外衣，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走廊里点着几盏壁灯，昏黄的光线下，那些水墨画显得更加神秘。她在一幅画前停下，那是沈家老宅的全景图。画中的院落布局精巧，假山池塘错落有致，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正厅前的那面铜镜。

“林小姐也对这些画感兴趣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林夏一惊，转身看到沈明修站在不远处。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手里端着一盏油灯，暖黄的光晕映照着他的侧脸。

“我...我睡不着。“林夏有些窘迫，“这些画很特别。“

沈明修走近几步，油灯的光照亮了画作：“这些都是家父生前收藏的。他最喜欢这幅老宅图，说画师把宅子的灵气都画出来了。“

林夏注意到他说“家父“时，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能给我讲讲老宅的故事吗？“她试探着问。

沈明修沉默了片刻：“老宅在苏州城外，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据说先祖建宅时，请了最好的风水先生，那面铜镜就是镇宅之宝。“

“铜镜？“林夏的心跳加快了。

“嗯。“沈明修的目光变得深邃，“传说那面镜子能照见人心，也能...照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一阵夜风吹过，油灯的火焰轻轻摇曳。林夏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冷吗？“沈明修脱下外衣披在她肩上，“夜深露重，林小姐还是早点休息吧。“

他的外衣还带着体温，还有那股若有似无的檀香。林夏突然想起什么：“沈先生，公馆里一直点着檀香吗？“

沈明修愣了一下：“檀香？公馆里从不点香。林小姐闻到檀香了？“

林夏的心猛地一跳。她确实闻到了，而且和在古董店里闻到的一模一样。但沈明修却说公馆里从不点香...

“可能是错觉。“她勉强笑了笑，“那我先回房了。“

回到房间，林夏却更加睡不着了。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影像突然模糊了一下，她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场景——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站在镜子前，手里拿着一封信，泪流满面...

林夏猛地站起来，镜中的影像又恢复了正常。她的心跳得厉害，手心全是冷汗。这面镜子，难道也和那面铜镜一样？

她决定去书房看看。沈明修说过，书房里有不少关于沈家历史的书籍。

书房在二楼尽头，门没锁。林夏轻轻推开门，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给满墙的书架镀上一层银辉。她点燃桌上的台灯，开始翻阅书架上的书籍。

在一本泛黄的族谱中，她发现了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沈家老宅的正厅，那面铜镜赫然在目。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民国十年，摄于老宅。镜中异象，不可解。“

她的手有些发抖，继续翻找。在一本日记本中，她发现了几页被撕掉的痕迹。残留的页面上写着：“今日又见镜中异象，似有女子哭泣...明修年幼，不可告知...“

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林小姐？“

林夏慌忙合上族谱，转身看到沈明修站在门口。他的表情有些复杂，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族谱上。

“我...我睡不着，想找本书看。“林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沈明修走近几步，台灯的光照亮了他的脸。林夏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琥珀色，和古董店里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林小姐对沈家的历史很感兴趣？“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林夏感到一阵寒意。

“只是...好奇。“她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书架上。

沈明修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族谱，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封面：“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