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皇帝
展鸿凌急忙转头看去，然而此时白玉堂却是轻轻的掸了掸肩头轻哼一声：“今日打的不尽兴，山高水长，择日再行讨教！”
说着白玉堂一个闪身已经落到了身后太医院的房檐上：“好心提醒你一句，我对皇帝老儿的性命没兴趣，你最好把心力放在真正的刺客身上！”
说着白玉堂身形一闪，已然消失不见！
“展大人！”
很快一众锦衣卫便是上前站到了展鸿凌身后，而展鸿凌则是看着白玉堂消失的方向，只是挥挥手：“不必再追了，立刻前往养心殿护驾！”
“是！”
一众锦衣卫闻言虽然心下疑惑，却也还是听从了展鸿凌的命令，在展鸿凌的带领下风风火火的朝着养心殿的方向去了。
一到养心殿门口，展鸿凌一展袍袖下摆，率先单膝跪下：“臣展鸿凌，跪请陛下圣安！”
许久，被重兵重重保卫的养心殿内方才是传来了一声：“朕躬安，其余人等先行下去搜捕刺客总计，展卿进来吧。”
“是！”
展鸿凌身后众人应了一声去了，而展鸿凌则是恭恭敬敬的低着头走到了养心殿门口，这时候养心殿的大门打开，从其中走出来了个身着大红蟒袍的老太监，见了展鸿凌便是笑着：“展大人，里面请吧。”
展鸿凌点点头，摘下了腰间悬挂着的剑递给了身边的锦衣卫，那锦衣卫刚准备单手接过，却叫那老太监呵斥了一声：“你有几个小命够使的？踏实的双手仔细着！”
锦衣卫急忙低头，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举动略有不恭才招致老太监不满，然而双手接过那剑的时候，方才是心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这剑比寻常剑的剑身要宽上不少，即使是藏在鞘中也能感觉到它的锋芒，这份量更是……
即使那锦衣卫本身就是锦衣卫之中的好手了，此时却也不免满脸憋的通红，双手捧着微微发颤！
“仔细照顾着！”
老太监伸着兰花指点了那锦衣卫一下，这才是转头接着对展鸿凌笑着：“展大人，这边请。”
展鸿凌淡然的点点头：“戴公公请。”
两人一并的进了养心殿内，只见一年轻男子坐在龙椅上，御案上摆着茶盏正悠悠的冒着白汽，一身的燕居常服，此时正手捧着一份奏章样的东西翻阅着。
这位就是这座江山的主人，元灡（lán）。
“展卿来了，戴权，看座。”
“是。”
身为六宫内掌宫大太监的戴权方才还对那锦衣卫颐指气使，此时却仿佛摇着尾巴的狗一般的谄媚的笑着应了一声，给展鸿凌搬来了一个绣凳。
“臣谢过陛下。”
展鸿凌抱拳躬身行礼之后落座，却也只敢屁股边沿坐着，上面坐着的那个年轻男子依旧淡然的翻阅着手中的奏折：“展卿遇到刺客了吗？”
展鸿凌微微低着头：“臣无能，并未拦截住进宫的刺客……”
“砰。”
一声并不大的关合奏折的声音，却叫一旁的戴权头低的恨不得扎进裤裆里，而展鸿凌则是始终低垂着眼帘一动不动。
许久，上面才传来了一声叹息：“连展卿都要骗朕了吗？”
戴权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微微咽了口唾沫，不时的瞟一眼展鸿凌，却也丝毫动作不敢有。
“臣不敢。”
展鸿凌起身躬身道：“臣的确并未遇到刺客，只是，遇到了同样进宫的江湖中人，其目的并非是为了陛下。”
元灡把奏折丢到了桌案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展鸿凌：“江湖中人……谁？”
声音虽轻，却仿佛巨石一般压在展鸿凌和戴权的心头上，展鸿凌强定住心神拱手：“乃是燕山五鼠之中的老五，江湖人称锦毛鼠的白玉堂。”
“燕山五鼠……白玉堂……”
元灡缓缓起身，负手踱着步子：“他们这是把朕的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展鸿凌翻身跪倒在地：“臣无能！臣即刻派遣六扇门四大捕头，抓捕钦犯白玉堂！”
“算了。”
展鸿凌刚要起身，便被元灡叫住了：“也怪不得你，你也少说这些哄朕开心的话了，你心里怎么想的，朕一清二楚。”
展鸿凌低头：“陛下明鉴，燕山五鼠在江湖上素有侠名，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且多有义举，若朝廷对他们下手，只怕民心……”
元灡摆摆手：“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展鸿凌低头：“臣句句属实！”
元灡突然笑了起来，打量了他一阵之后竟似乎有些高兴：“起来吧，句句属实是真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也是真的。”
展鸿凌老实的起身垂手：“陛下明察秋毫。”
元灡笑了笑：“朕没功夫管一只小耗子，他是谁为什么进来，朕也没兴趣了解，无关痛痒的小事儿交给你们处置就是了，该怎么办你心里清楚。”
展鸿凌躬身称是，对于元灡而言，白玉堂的确只是个无所谓的小人物罢了，如果不是他胆大包天的进宫的话，没准儿元灡根本不会听到这个名字……
元灡真正关心的还是……
“看看吧。”
元灡伸手敲了敲御案上的奏折，示意戴权将那奏折递给展鸿凌，展鸿凌也是急忙上前，双手捧着奏折，打开来细细的看了。
随后展鸿凌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元灡：“陛下，这……”
元灡脸上依旧挂着那抹轻笑，只是这次这抹轻笑之中却是平白的多了几分冷冽和嗜血的味道！
“两淮巡盐御史林如海林大人呈上来的，这么多年江南跟朝廷上这些大员的往来账目，悉数在册。”
即使是展鸿凌，看着账本儿上那一道道名字也是不由得冷汗直冒！
“甄家和盐商之间的勾结，十年来造成了将近一百多万两白银的亏空，加上之前甄家在太上皇时期就已知的六十万亏空，整整一百六十万两……嗤！”
元灡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这就是太上皇的好奴才，朕在江南的好眼睛！”
“还有内阁大学士季希、季庆父子，兵部尚书曹茹，户部尚书何常，工部侍郎蒋永修，再加上那些个数也数不清的勋贵宗室，林林总总零零散散钱多的朕数也数不清……”
“砰！”
元灡猛地一拍御案脸色阴沉难看的咬牙冷笑：“朕说呢，朕的国库怎么就剩下了八百万两白银，怎么半点银子也不见进，反倒是给户部弄出来了个一千万两的亏空！原来都是这么一帮忠臣良将，这么一帮……”
元灡眼中闪烁着杀意：“蠹虫！”
展鸿凌严肃的拱手抱拳：“臣听从陛下旨意！”
展鸿凌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是个武人，也只会武人的那些事情，对于政治他不明白，也不准备明白，他只要知道，陛下交给他什么任务，他就完成什么任务，就这么简单！
元灡缓缓的坐回龙椅上长出了口气，似乎是将这股子杀意散去了，却还是闭着眼沉默片刻后轻声念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这么些个大老鼠，比起那个小白耗子而言，更可恨，更……该杀！”
元灡睁开眼睛，此时眼中已然全无情绪，仿佛方才的杀意尽皆消散了一般：“家里进了老鼠，就该要猫儿来杀！不杀，等到连房梁也被啃塌了，就全完了……”
展鸿凌拱手应是，随后有些犹豫：“只是臣的职责只是监察武林，缉盗捕匪，若是臣参与此事，是否……越权了？”
元灡丝毫不在意的笑着：“这就是朕用你的原因，锦衣卫……朕信不过！”
元灡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朝廷漏了这么大漏子，作为皇帝鹰犬的锦衣卫丝毫没有察觉？逗鬼呢！
锦衣卫里面，也有他们的眼线！甚至于，整个锦衣卫都被腐蚀了也犹未可知！
“你们六扇门就不一样了，这么些年除了做些苦活儿累活儿，从来没有掺和进这些事情里面，所以六扇门有多干净，我相信你比朕更清楚。”
这个朝廷有三大暴力机构，锦衣卫的南镇抚司，职权在北镇抚司和六扇门之上，负责监督北镇抚司和六扇门，掌管诏狱和刑名，最高长官是镇抚使。
北镇抚司，负责刺探情报，培养间谍，监视不法，缉拿盗匪，查案断案，惩戒官员等等你想得到想不到的，都属于他们的职责之内。
就是因为他们的职权太多，故而将其中的一部分分裂开来，将其中的缉拿不法和监察武林之事全部交由一个全新的机构处置，这个机构，就是六扇门！
六扇门取自宫中所设六扇门衙门的大门乃是六道大门，取意进了此门，再难出来之意，六扇门的最高长官自然就是总捕头，论品阶只是四品官，虽官职不大，权力还是挺大的。
然而这个权力仅对白玉堂这样的江湖人士有用……
当然如果有官员涉及到案件的话，六扇门也有资格请他们回来“喝茶”，因此这样说起来，权力说大也大，说小，也确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