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烬影

省档案馆的地下二层弥漫着纸张霉变的气味。我翻开1983年的市政工程档案，灰尘中夹杂着青铜碎屑。档案扉页的借阅卡上，“陈秋山“三个字的笔画转折处藏着工程兵暗号特有的折角。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刮擦声。我撬开消防栓面板，发现后面藏着半张烧焦的显微胶片——显影出青铜菌株培养实验室的布局图。胶片边缘的编号“四八九“正在渗出黑色黏液，滴在档案柜上腐蚀出工程兵暗号：“焚毁丙区三排。“

“戌时三刻......“老式防火警报器突然自鸣。我拆开警报器外壳，里面藏着个微型青铜铃舌，表面刻着陈三水的生辰八字。当我用指尖触碰时，铃舌突然融化，变成数条青铜线虫钻入档案架缝隙。

档案架突然倒塌。我翻滚躲开，发现倒下的金属架在地面砸出个北斗七星的形状。撬开松动的底板，下面埋着个生锈的保险箱，密码转盘上刻着二十四节气名称。

保险箱里是捆扎好的工程兵体检报告。最上面那份属于编号“四八九“的士兵，血液检测栏标注着“青铜菌株阳性“。报告背面贴着张便签，上面是陈秋山的笔迹：“终阵启动者需特殊体质。“

档案馆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到二十四具青铜人俑从通风管爬出，每具胸腔都镶着刻编号的墨玉扳指。它们脖颈挂着的铜铃无风自响，震落的档案在空气中组成九泉眼系统的立体投影。

“丙区三排......“菌丝在视网膜投射血色坐标。我撞翻标注“市政基建“的档案架，后面墙体裸露出青铜浇筑的微型浑天仪。仪盘上的六个凹槽已经注满黏液，正中央悬浮着半颗跳动的青铜心脏。

档案柜突然移动。我躲进夹缝，发现柜底滑轮在地面拖出血字：“焚毁核心“。青铜剑刺向浑天仪的刹那，人俑们集体暴起，它们的墨玉扳指射出青光，在空中交织成陈玄礼的虚影：“甲子终章......“

我点燃档案掷向浑天仪。火焰吞没青铜心脏的瞬间，整座档案馆开始剧烈震颤。人俑接连炸裂，飞溅的碎片中夹着工程兵遗物——染血的工作证、残缺的日记本、变形的铜铃。当爆炸气浪将我掀到走廊时，自动灭火系统喷出的水雾已经变成青铜色。

晨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进走廊。我瘫坐在满地灰烬中，看着掌心的铃铛图案逐渐淡化。散落的档案残页上，“终阵“二字正在渗出新鲜的血液，而那些青铜色的水雾，正在地面凝成新的九泉眼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