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别启动决策模型：批评与困惑

识别启动决策模型的六大挑战

该放弃识别启动决策模型了吗？该模型起初没人注意（Klein， Calderwood ＆ Clinton-Cirocco，1986）。直到我出版了《如何作出正确决策》（Klein，1998）一书，识别启动决策模型才进入人们的视野。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过了这么久，这个模型也该过时了。

然而，识别启动决策模型一直在发展，并作为人们实际做决定的方式得到了普遍认可。我对识别启动决策模型的经久不衰及其赢得的赞誉感到欣慰，同时也不觉惊讶。希望这篇文章不会引起读者的强烈反感。

本文的目的仅是对这二十年来该模型中无伤大雅的意义含混及造成误解之处给予纠正。

定义

识别启动决策模型解释了战地指挥官如何能在几秒钟内做出正确决策。当时的研究人员认为，有效的决策是先生成一组选项，然后在评估层面对其进行比较。但如果你时间不够，或者不确定情况使你无法详细地评估，你又该怎么办？识别启动决策模型显示了经验丰富的决策者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正确决策（见图2.4）。

识别启动决策模型包含两个过程：首先是模式匹配过程，将当前情况与过去遇到的情况相匹配，确定合理的行动方针；然后是评估过程，用心理模拟来想象该选项将如何发挥作用，看它是否有效。这样一来，人们无须生成其他行动方案，也无须再做任何比较便可快速做出决定。

对识别启动决策模型的误解

1．识别启动决策模型是一种直觉模型，而不是分析模型。不幸的是，许多人认为它是分析模型，他们忽略了识别启动决策模型有两个组成部分的事实：一个是快速的、无意识的、直观的模式匹配，一个是缓慢的、有目的的、有意识的心理模拟。这两部分充分地反映了丹尼尔·卡尼曼阐述的“系统1”和“系统2”的相关内容（Kahneman，2011）。

2．识别启动决策模型的计算机模拟很容易生成。只有忽略心理模拟部分，只处理模式匹配部分，这个模拟才容易生成。即便如此，人工智能模拟通常依赖强化学习，在先前成功的基础上对联系进行加强或削弱。然而，人不能只是削弱联系。我们要找出是哪儿出了问题，以建立更强大的心理模型。

3．识别启动决策模型只在时间紧迫的条件下适用。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但后来我发现人们甚至在时间宽裕之时也会使用识别启动决策策略。

4．识别启动决策模型是不科学的——它不可测试，也不可被证伪。关于这一点，我通过研究毫无经验的决策者测试了这个模型。可以想见，他们使用识别启动决策策略的时间还不到规定时间的一半。我还研究了经验丰富的国际象棋选手（Klein et al.，1995）。如果这些棋手做出的第一个选择是随机的，那么识别启动决策模型就会被证伪。研究结果证明，识别启动决策模型是科学的。正如该模型所预测的，经验丰富的棋手做出的第一个选择是高质量的。

此外，重复进行的几次研究都证实了识别启动决策模型的科学性。

5．识别启动决策模型的证据基础极为薄弱。一些决策研究人员抱怨，在受控条件下进行的研究并不多。一位资助政府研究的赞助商曾经说过，她永远不会资助田野调查研究。有人提醒她，达尔文做的主要也是田野调查研究，她答道，“那我也不会资助他”。

而我们的田野调查研究已经显示了其在揭示决策制定有效性方面的价值，比如经验的作用。识别启动决策模型描述了人们对十年及二十年的经验是如何加以运用的。进行受控研究、引入不熟悉的任务、提供大量的经验，这都是不切实际的。值得注意的是，依赖于受控实验室条件的决策研究人员并未意识到大量经验对做出有效决策的重要性。

6．识别启动决策模型没有用。识别启动决策模型刚发布时，我还担心它是否有用，但业界很清楚，识别启动决策模型将他们从试图应用不适合复杂、模糊情况的理性选择技术中解脱出来。识别启动决策模型提出了进行有效决策的各种训练方法。

吉格伦泽（2019）还曾提到，“在《如何作出正确决策》出版二十周年之际，此书将继续为当前的决策研究提供相关的方向和问题纠正”。

——2021年3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