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享用完午饭没多久，夏洛蒂那懒洋洋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菲！吃饭又不等我！”
下一秒。
戴着报童帽，穿着合身丝绸衬衫的少女急匆匆地闪身进来。
手上拽着的麻袋一松，落在地上，发出闷响。
她没有去多看地上的东西一眼，快步来到矮桌旁。
拿过刀叉，就把食物往嘴巴里塞。
“夏洛蒂小姐，你怎么说也得注意一点形象啊。”
菲解开身上的围裙，似笑非笑地挑眉道：“动用巫具了？”
“废……话。”
夏洛蒂的嘴被食物塞满，鼓囊囊的样子有那么一点可爱。
菲点点头，走到柯恩身前：“不去看看惊喜。”
柯恩怔了怔，看向掉在地上的麻布袋。
像是装了一个人，在袋中不断挣扎。
几步上前，解开缠绕在袋口的绳索，一张熟悉又愤怒的脸闯入视线。
那天和柯恩匆匆交手后离开的赖得。
“赖得叔，好久不见。”
老人冷冷看向他，随后环视一圈，咬牙切齿道：“亚当斯家族，亚当斯家族。”
“我早该联想到的。”
“你们果然没有死绝。”
迎接他的，是菲的一脚踢踹。
做完后，他甩了甩手臂：“摆脱掉黑巫师学徒后，在路上碰到了这个老家伙。”
“可惜。”
“那个时候急着找你，让他给跑了。”
“所以……”柯恩看看赖得，有看向桌旁狼吞虎咽的少女。
菲眨了眨眼。
没有过多解释，柯恩自己也能猜出个大概。
现在的问题不在这……
柯恩手上把玩着流火戒，问：“要怎么处置？”
“当然是族长你说了算。”
菲笑道。
你……
柯恩克制住自己扶额头的动作。
这些人“族长族长”地叫自己，真是别扭。
“柯恩——额，族长。”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可以交给我吗。”
克洛诺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
“当初那次反叛，他也算半个帮凶，所以放心，我不会让他活的。”
克洛诺斯说话时，一直看着柯恩，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嗯，随意。”
对于这种事，柯恩并没有带着太强的主观情感。
家族覆灭离自己太过遥远。
这具身体的灵魂也早已不是原主。
所以。
心情的舒畅，与其说来自于大仇得报。
倒不如说是处理掉了那些对自己生命产生威胁的危险人物。
在异世界，安全才是第一保障。
克洛诺斯也不再多说什么，任凭赖得怎么谩骂挣扎，拖拽着他离开了圆桌厅堂。
“喂，你不吃饭吗！”菲在身后大喊道。
“不饿。”
……
温暖的壁炉旁。
柯恩终于等到最后一块炖肉被夏洛蒂消灭。
“吃完了？”
“如果还有的话……”
柯恩赶忙摆手道：“菲只做了这么多。”
他是真害怕她继续吃下去啊。
“我想问问，”柯恩压低声音：“我们家族应该有初等巫师学徒的冥想法吧。”
“当然。”
夏洛蒂唆着一杯热牛奶。
“我能看吗？”
“你是族长。”她往牛奶里加了一块方糖，抬起头，很认真地看向柯恩：“肯定没问题啊。”
内心躁动起来。
这一刻，柯恩感觉到，自己来自于亚当斯家族还真是不赖。
“在哪儿呢？”
“额……”夏洛蒂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好像被我丢在地下书库了。”
你……
柯恩表情有些僵硬。
“你能直接把这种冥想法教给我吗？”
“不行。”
这次，夏洛蒂直截了当地摇摇头。
“我记得初级冥想法是用特殊的巫师符号写的。那东西你也知道，是很抽象的，我在这里直接讲给你听，你也无法了解。”
头上拉下黑线。
柯恩长叹一口气，抿了抿嘴：“我去干活了。”
“族长辛苦！”
夏洛蒂的声音格外欢快。
……
初级冥想法啊！
那是多么重要的巫师知识，就这样被随手丢在地下书库了。
走到书库门口，柯恩心中又“愤愤不平”起来。
“算了算了，起码还在。”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这是事实。
原本，他以为自己只有前往巫师大陆才有机会拿到。
总归是有好处的。
推开木门，柯恩看见克洛诺斯已经蹲在那里看书了。
“你……处理完了？”
听到声音，灰发青年抬起头：“嗯。”
“让他来印证一下我上午的思路有没有出错。”
嗯？
柯恩稍微愣了一下，旋即脱口道：“你用他进行巫术研究了。”
“是。”
“这……”
“活人实验，在我认为，应当是一件正常的事。”
青年眼眸中光芒宛转，像是旋涡。
沉默片刻。
不知怎的，柯恩脑海中突然跳出另外一个问题：“你，菲和夏洛蒂，去过巫师大陆吗？”
他们的年龄都要比自己大三四岁。
“去过。”克洛诺斯把自膝盖上的书籍合拢：“菲和夏洛蒂都已经是中等巫师学徒了。”
“他们寻找突破瓶颈的办法，这可能需要一年，也可能需要数十年。”
“待在学院内对他们不会有什么帮助，所以他们选择先在这里，完成家族的使命。”
“那你呢？”柯恩问道。
“我不是。”
克洛诺斯自嘲笑笑，摇了摇头。
“你是在寻找突破中级的瓶颈？”
柯恩猜测道。
“不，我被辞退了。”
啊？
目光有些诧异。
克洛诺斯站起身，背对着柯恩：“巫师没有好坏，善恶之分。”
“但仍就被划分成黑白。”
“黑巫师，那是公认的混淆了灵魂和知识的一类人。”
“他们把灵魂卖给魔鬼，以为获得了真理。”
“这种人，是要被猎魔人追杀的。”
柯恩没有出声。
“巫师生涯中，对生物研究是很常见的一件事。”
“但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活人。”
克洛诺斯苦涩地笑了笑：“活人不行！”
“但亚人生物却可以。”
“我的观点导致和导师发生了严重冲突，他甚至认为我有成为黑巫师的倾向。”
“那件事后，虽然没有把我交给猎魔人。”
“但这辈子，我恐怕登不上巫师大陆了。”
柯恩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
他开口道：
“或许。”
“我是说可能——”
“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