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世逢厄，神眸初启

灼热的阳光炙烤着龟裂的黄土，周羽被喉咙里呛进的沙粒惊醒。

他撑起胳膊时手掌陷进滚烫的沙地，远处地平线扭曲着蒸腾的热浪，根本不像他记忆里那个暴雨倾盆的十字路口。

三柄青铜剑同时架在他脖颈上。

“韩家要的人倒是命硬。”蒙面人扯开他沾满沙尘的衣领，刀刃在锁骨处压出血痕，“居然能从空间裂缝里活着掉下来。”

周羽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记得自己明明被卡车撞飞，此刻全身却找不到半点伤口。

还没等想明白“韩家”是什么意思，最近的杀手突然抬脚踹向他心窝。

“躲开！”陌生的女声在脑海炸响。

周羽几乎是本能地翻滚，原先跪着的位置被剑气劈出半尺深的沟壑。

更多蒙面人从乱石堆后现身，七道黑影将他围死在寸草不生的洼地。

“系统？老爷爷？”他在心里疯狂呐喊，回应他的只有杀手们逼近的脚步。

第二剑擦着耳廓划过时，后颈突然窜起针扎般的剧痛——有什么东西在颅骨深处苏醒了。

灰白世界突然褪去颜色，杀手们变成半透明的轮廓。

周羽看着正前方那人抬起手腕，剑锋即将刺出的轨迹亮起刺目红光。

他踉跄着扑向左侧，青铜剑果然擦着右肋掠过，在粗麻衣上撕开裂口。

“他能预判招式！”被躲过的杀手惊疑后退。

剩下六人交换眼神，阵型突然收拢成扇形。

周羽太阳穴突突直跳，那种窥视未来的能力正在疯狂抽取他的体力，舌尖已经尝到铁锈味。

当两柄剑同时刺向咽喉与心口时，他硬撑着发动第二次预判。

世界再次冻结的刹那，却发现两道剑光居然在最后一寸诡异地改变轨迹——这是陷阱！

周羽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前扑倒，本该贯穿肺叶的剑锋只削断几缕发丝。

杀手首领终于扯下面罩，露出左脸蜈蚣状的疤痕：“不是身法，他每次闪避都比我们变招快半拍。”

“要不要留活口？”有人压低声音问道。

首领盯着蜷缩在滚烫沙地上的青年，对方惨白的脸色不似作伪，但方才那玄妙的预判又做不得假。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占星阁传出的那道谶语，握剑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风卷着沙砾拍打在青铜剑上，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周羽眼前阵阵发黑，却死死咬住下唇不敢昏厥。

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中，杀手们收剑入鞘的金属摩擦声格外清晰。

“撤。”首领突然抬手打出暗号，“把现场伪装成流匪劫杀。”砂砾顺着衣领灌进后背的刺痛让周羽清醒过来。

他趴在滚烫的岩石阴影里，看着黑衣杀手们将几具尸体摆成搏斗状。

那些尸体穿着和他相似的粗麻衣裳，心口都插着制式统一的青铜短剑。

“这是...要栽赃？”他强忍着眩晕观察，突然发现尸体腰间挂着刻有“韩”字的木牌。

杀手首领正要把同样的木牌塞进他手里，远处突然传来清脆的鸾鸟鸣叫。

七道黑影瞬间化作黑雾消散。

周羽艰难地翻过身，看见天际掠过的青羽巨鸟背上，站着个穿月白箭袖的少女。

她腰间玉佩在林家特有的防御阵法里若隐若现，正是三日前在占星阁撞破韩家阴谋的林瑶。

“下面有人！”林瑶突然指向周羽所在的位置。

青鸾俯冲时掀起的飓风卷起满地伪装的木牌，那些“韩”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果然是韩家的走狗。”林瑶落地时甩出九节鞭，缠住周羽刚要撑起的右腕，“说！你们把偷走的星轨图藏哪了？”

周羽被扯得撞在岩壁上，后脑伤口再次渗血。

他盯着少女鎏金滚边的靴尖，突然想起杀手首领塞木牌时，曾用剑柄敲击他后颈三处穴位——这恐怕才是真正触发天命神眸的机关。

“小心左侧！”他脱口而出的瞬间，林瑶的护卫刚好挥刀劈向偷袭的毒蝎。

护卫的刀锋贴着周羽耳畔划过，斩断他几根发丝。

林瑶眯起杏眼，九节鞭突然收紧：“韩家暗卫的传讯方式？你刚才用的是韩家密语？”

周羽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视野里却突然浮现鞭影晃动的轨迹。

他顺着预判到的方向侧头，险险避开林瑶抽向面门的鞭梢：“姑娘若真想找东西...该去查三天前的占星阁祭坛。”

这话让林瑶瞳孔骤缩，当时她确实在祭坛暗格里撞见韩家人，这事本该只有家族长老知晓。

护卫突然附耳低语：“小姐，他穿的粗布衣是苍云城苦役的服饰，韩家暗卫绝不会用这种伪装。”

风里忽然飘来硫磺的味道，周羽后颈被杀手首领敲击过的穴位开始发烫。

他看见林瑶背后十步外的岩缝里，有赤红纹路正在沙地下游走——这是天命神眸第二次自动触发预警。

“退后！”他猛然撞向林瑶。

两人滚作一团的刹那，原先站立的位置炸开丈许高的火柱，韩家杀手布下的栽赃现场顿时灰飞烟灭。

林瑶推开周羽时摸到他湿透的后背，那些冷汗绝不是伪装。

她起身盯着青年惨白的脸色，突然甩出个玉瓶：“能躲过韩家的地火阵，还算有点本事。”

周羽接住滚落在地的丹药时，听见青鸾振翅的声音渐渐远去。

夕阳将荒原染成血色，他望见东南方三里外有青铜巨柱矗立，柱身缠绕的锁链图案正是灵徒考核场的标识。

当他拖着疲惫身躯来到考核场外围时，守卫们正在关闭最后一道闸门。

透过缓缓闭合的金属栅栏，能看见场中矗立着七座布满剑痕的石碑，最左侧那座碑前躺着具胸口凹陷的尸体。

“今日最后一位！”监考官的声音混着血腥味传来，“灵徒初试规则不变，能在剑傀手下撑过三十息就算合格。”

金属栅栏合拢的轰鸣声里，周羽贴着门缝滚进考核场。

后腰撞在青石板上震得肺叶生疼，他盯着三丈外那个胸口凹陷的尸体，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七座石碑在暮色中泛着幽光，每座碑前都立着具玄铁剑傀。

监考官抛来块木牌，周羽接住时才发现上面沾着未干的血迹——正是从尸体手里掰下来的。

“计时开始。”

剑傀眼窝里腾起两簇青火，锈迹斑斑的铁剑裹着破风声劈来。

周羽本能地仰头，剑刃擦着鼻尖掠过时，后颈烫得像烙铁在灼烧。

天命神眸自动触发，他看见未来三息内剑傀会横扫下盘。

翻身跃上石碑的瞬间，铁剑果然横扫过刚才跪坐的位置。

冷汗顺着下巴滴在木牌上，他借着神眸的预警在剑光里腾挪，玄铁傀儡的关节摩擦声与心跳声混作一团。

第三十道剑风擦过耳际时，剑傀突然僵住。

周羽瘫坐在石碑底座旁，掌心被碎石划破的血痕还在渗血，四周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场边不知何时聚了十几个看热闹的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