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逢

年前的车站总是热闹的，许久不见的亲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这次列车不同，整个车站死气沉沉，人们托着大包的行李往出口走出，甚至有人跑起来，想先一步离开这车站。

一种莫名的恐惧在人群中散开，其中一个人穿过人流挤过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这小伙子看起来二十几岁，皮肤黝黑，留着寸头，眼神里透出一股子狠劲。

“嘿！怎么了，那里怎么那么多警察，”周允说，“车上有鬼吗，怎么大家疯了一样跑出去。”

我摆了摆手：“快走，十二车厢死了人，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他的身型健硕，很像我的爷爷，索性多看了几眼，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嘴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东西，没人知道他的信息，他就是突然出现的，占了上厕所小哥的座位，回来就发现多了人，说话也没反应，这才叫了警察过来。”

“所有乘客站在黄线以内，下车的旅客立刻离开！”

话音刚落，人群窸窸窣窣地加快了脚步。

我从小就没见过父母，爷爷是逃亡到林城的人，几十年一直一个人生活，直到遇到了我，可我上高中时他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我找了他三年，走遍周围城市也没有打听到爷爷的一点消息。直到我高中毕业选择了南下，来到了爷爷曾经总提到的一个地方——【2】澳伊索市。这是一个沿海城市，经过多年战争的洗礼，最终多个国家达成了共识，共同管理这里，瓜分资源，当然现在没什么可以争夺的资源，但也促使这里成为一座海上贸易最发达的城市，这里帮派密集，军队与帮派常年为了争夺地盘火拼，每一个来到澳伊索的人为了生计尔虞我诈成为亡命之徒，多个国家政权共同管理，各国的军队不过是这场帮派斗争中利益的享受角色，手里的武器才是可以讲话的真理，也促使澳伊索市成为毒品与犯罪的天堂。我来到澳伊索试图在这个地方寻找爷爷的踪迹，为了生计闯荡几年学到了不少本事，常与【3】花旗国人、东南亚一些国家的商人打交道，可说一口流利的外语。

几年没回来，树木变得高了，土墙多了几道裂痕，村口的水井也再打不出水了，年前的街道不如往时的热闹。

“这里怎么没有人，不如以前热闹。”

“你是有所不知啊，后山发现了煤矿，给的工钱是外面的好几倍，村里能动的人都去挖矿了，壮硕一点的女人也去了，村长一家与煤老板勾结，不知道要吃多少村里人的钱。”

“你怎么没有去矿山讨一份工作。”

“我又何尝不想去呢，奈何爷爷不让，你也知道家里大事小情都是爷爷说了算。”

“爷爷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这才半年时间，村里好多男人都不再去做工了，咳得不行，呼吸不上，去找矿老板根本就找不到人，矿老板勾结村长坑害了这一群人。”

“家里人给你说亲了吗。”

“我跟村长家的小女儿好上了，这事情被他哥哥知道了，他们一家恨透了我，正在满城抓我，说是要弄死我，我本不害怕他们，但爷爷让我来到这里，我这才是没办法逃到了镇上。”

天色已晚，北方的冬季天黑得很早，五点钟天就完全黑了下来，两人在火锅店靠着炉火的一桌坐了下来，“老板，来两盘羊肉，一盘冻豆腐，一盘青菜，再来一壶【4】二刀子。”

吃了饭，两人寒暄了几句，约定好了改天在镇上见面。

【1】林城：一座位于北半球北方人口不到30万人的城市，多是农民、工人，亚洲国家里最早发展资源、重工业的地方。

【2】澳伊索市：坐落在北半球南部靠近赤道的一座岛屿城市，这座岛屿占地面积24.5平方公里，矿产资源丰富、气候温暖适合种植农作物。澳伊索的名字由来为上个世纪一位花旗国的航海家乔尔，来到位于亚洲的这座城市，登上这块陆地的他并没有怜悯之心，对当地的土著人赶尽杀绝，这也是被诅咒的一座岛屿，船长乔尔在离开岛屿的航行出发的第三天腹痛难忍，最终死在了船上，船员们对乔尔进行了海葬，装进在特制的木材制作的棺材，绑上二百千克的金属铁链，最终沉没在太平洋的海底，岛屿的名字澳伊索寓意为“海上之花”，由乔尔为之命名。

【3】花旗国：位于美洲大陆，经过工业革命，花旗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

【4】二刀子：林城当地的一种自酿的烧酒，三两好友，支上火锅，喝上两杯，这座城市最好的平民消遣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