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寻思之力——源论
源论，一个近期兴起的概念，卡兰姆语的含义是探究一个问题的起源与本质。
在经过诸位大君的讨论后，共同定义为深渊的本质与魔鬼新的力量源泉。
对一种思维的认知越发深刻，源论越切合深渊的本质，自深渊意志中汲取的力量也就越多。
这并非简单的力量评判，拥有一种标准来测量。
反而像是一本不断堆砌的厚重百科全书，能在其中享有独立词条，且值得耗费篇幅撰写的源论便具备更大的价值。
除至高大君深陷于时空乱流无法行动，剩下六位大君皆以从前掌握的权柄作为源论基调，再一次展开轰轰烈烈的学术建设运动。
而面前两位与维克多唠嗑不停的，便是源论分别为‘世界诞生于一个有意识的思考’的思索者马蒂斯。
‘世界诞生于虚无，也将回归虚无’的虚无之主奥斯蒙，都是能在百科全书单独划出子集的深邃思维。
虚无者的询问，让维克多连忙摇头：“还没有，我始终无法找到一条能坚信的道路。”
他在心里补充一句，没找到白毛精灵小姐姐之前，我不可能拥有源论。
“那可真是有些奇怪……源论是由你总结出的概念，依照深渊意志对你的眷顾程度，应该在提出时立即与我等享有同样的地位。”
虚无者脸上的圆环换成肿胀甜甜圈，似在思考这无法理解的问题。
“或许它只想让我继续水论文呢。”
抱胸深思的奥斯蒙，选择放弃思索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维克多对于物质世界的执念太深，导致迟迟无法孵化出一个愿意奉行的理念，否则以他水论文的速度，早已成为最年轻的大君……
似乎不太对，他会顶替谁的位置，不会是我吧？
“说起来，我等曾在物质世界留下一些痕迹……”
奥斯蒙脸上的甜甜圈化作旋转的陀螺，似乎不太想提起这件事：
“一些类似许愿机的玩具。”
“说来听听，我对此很感兴趣。”
维克多挺直身体，从瘫痪状况立在桌前，等待虚无者述说过去的黑料。
“你知道的，许久以前，我们总是会给凡人设置各种有趣的试炼。
看着几名侥幸存活的人因欲望而自相残杀，在他们许下永生的愿望后，扔进一个时空凝滞的半位面享受永恒的宁静。”
“那是你们的做法，别扯到我身上。”抱怨的马老师，补充同僚没有说完的话：
“放开深渊的封锁法则，将导致这些遗迹开始苏醒，你是让我们想起契约过期的闹事者，理应解决这桩麻烦。”
“所以我还需要在物质位面当个许愿机？”
“这是你的事。”
“我能安排其他人处理吗？”维克多不想去当无偿许愿机，遇到些低智商的莽夫也还能勉强糊弄。
若碰到一些精明鬼，保准在述说愿望时附加一大堆条件，确保魔鬼如实履行契约，这很耗费精力。
两位在审阅论文的大君，面部的树叶与圆环开始闪烁微光，这充分说明他们已不想用言语交流。
“我走，我走……”
躲过法庭审判的维克多，靠着定位传送回到漂移裂地位面。
这是马老师的领地，也是深渊中唯一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位面。
一座座漂浮在灰暗天际的破碎陆地，象征着马老师破碎的心智。
每一块漂浮的陆地都可视为大君思索过的知识，但这些知识从未真正纳入他的思维中。
此地的居民早已习惯脚下土地崩碎瓦解，从一块巨型岛屿化作碎石。
或是原本相隔数万里的浮岛忽然碰撞，形成一块极为规整的庞大陆地。
前者表明马老师认为一种思维需被放弃，后者便是完美整合一种理念。
或许有朝一日马蒂斯能将整个世界纳入思维，形成一套足以解释所有的完美体系，让这片零散的土地回归完整。
但在此之前，他只是个压榨学生的不良导师。
据观察者的秘密消息，规整陆地的数量在逐渐增加，这让不少魔鬼很是高兴，但其中不包括维克多。
他看着被挤压成一坨的洞穴，以及一众拱手赔罪的蓝羽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家呢？
手握秘典法杖的硕大鸦人，撑开闪耀灵光的艳丽羽翼从天际翱翔降落。
整洁羽毛在飞行时，魔法以太都在主动为它敞开一条毫无阻力的道路。
蓝羽鸦，漂移裂地的主要居民，比起凡人印象中长着羊角的魔鬼来说，这些美丽强大的生物更像是天空雄鹰，飞禽之父荷塞的眷族。
但不要被美丽的外表蒙骗，这些能用喙刺穿巨人头骨的家伙，都是专精谎言与欺骗的大师，人均魔法以太磁石，是深渊最擅长魔法的族群。
白袍裹住羽毛身体的鸦人，落地时轻轻抚胸向维克多表示问候。
“维克多大人，您不在的几日里，大君完成了一项思维，将我等居住的高塔与您的领地衔接，这真是何等的幸运！”
“所以……我的卷宗和手稿呢？沃兹克。”
“已被我妥善存放。”
“那就好。”维克多歇了口气，这就是深渊古怪的地方，稍不留意，家就没了。
瞅了一眼身旁围绕的数十只蓝羽鸦，维克多的一根触须从肩头伸出，撑住下巴思索不停。
蓝羽鸦可是群玩弄魔法的老师傅，说不定能通过单向传送术，把自己送进物质世界？
讨好的笑容，渐渐浮现在维克多脸上。
如果能从黑色烂泥中见到一点变化，他已经变成哈巴狗了。
“沃兹克，我们是老交情了，对吧？”
“当然，您指引蓝羽鸦一族思索于二律背反，这五组神秘崇高的源论足以让我等更靠近深渊的本质。”
维克多本想忽悠老朋友帮帮忙，但已有人跳起来反驳沃兹克的荒诞言论。
“胡说，二律背反分明只有三组，沃兹克是个异端！”
“放你他娘天使鸟人的狗屁，维克多大人赐予我们一组二律背反！
我们应遵循聪慧者的指导，不能走修正主义路线，坚持原教旨！干掉生产学术垃圾的异端！”
“是七组！深渊七环，魔鬼七君，律法圣七，这是不变的定律！
放在任何地方都适用！解决这些深渊的叛徒！”
一个瞬间，斑驳如彩虹的魔法以太将整片大地笼罩成迷雾。
仿佛斗鸡的蓝羽鸦们，纷纷彼此顶着额头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居然有魔鬼曲解源论，这比到手的灵魂被骗走还要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