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终局味蕾的抉择

巨型培养舱“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的绿色液体像有生命似的，扭曲着想要逃离，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了回去。

林默的舌头一阵阵发麻，那股味道，比之前尝过的所有代码都更霸道，更……绝望。

“这不是净化，”林默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这是抹杀……抹杀所有轮回者……”

他的右手，那只结晶化的右手，突然亮了起来，像一块通了电的水晶。

光芒中，两条螺旋状的DNA链缓缓浮现，扭曲、缠绕，最后竟然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一条，是苏晚的。

另一条，是小芸的。

这算什么？命运的恶作剧？还是……更深层的阴谋？

“吞噬密钥，你就能重置所有轮回。”

陈教授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他的机械眼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屏幕上，一个触目惊心的倒计时正在飞速跳动。

“5:00……4:59……4:58……”

时间不多了。

林默却没动。

他死死盯着培养舱里的小芸，那张恬静的脸，让他心如刀绞。

他想起小芸甜甜地叫他“哥哥”，想起她为了救他，义无反顾地冲向变异兽群……

“别相信他！上次轮回就是……”

苏晚的声音突然在林默脑海中响起，急切、慌乱。

她的意识，竟然强行占据了林默的大脑！

林默猛地一震，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血液味道涌上舌尖。

那是苏晚的味道，但这一次，里面却夹杂着一丝苦涩，一丝……背叛的味道。

怎么回事？苏晚为什么要背叛他？她不是一直都在帮他吗？

林默脑子乱成一团，无数个念头疯狂碰撞，像要把他的脑袋炸开。

他想相信苏晚，可舌尖传来的味道却让他无法忽视。

那种苦涩，就像一颗腐烂的果实，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3:00……2:59……2:58……”

倒计时还在继续，每一秒都像死神的催命符。

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像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林默死死裹住。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到红蝎正站在不远处，她的身体周围，无数纳米虫像潮水般涌动，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防御矩阵。

红蝎的眼神冰冷而疯狂，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林默，”她狞笑着，“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林默没有理会红蝎的威胁，他的目光再次回到培养舱里的小芸身上。

他看到小芸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像是在做噩梦。

不行，他不能让小芸死！

可是，要怎么做？吞噬密钥？重置轮回？还是……相信苏晚？

林默感觉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每一条路都通往未知的深渊。

他不知道该怎么选，也不知道选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只知道，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重要的人了。

“1:00……0:59……0:58……”

倒计时进入了最后的疯狂。

林默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感受周围的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培养舱里绿色液体的腥臭味，还有……红蝎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血腥味。

他的舌尖，依然残留着苏晚血液中的苦涩，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绝望。

他的右手，结晶化的右手，还在闪烁着光芒，那两条重叠的DNA链，像两条绝望的锁链，紧紧缠绕着他的命运。

他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像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0:30……0:29……0:28……”

林默猛地睁开眼睛，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做出了选择。

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试一试。

“苏晚……”林默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决绝，“告诉我……”林默的舌尖，味蕾仿佛炸裂开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复杂味道冲击着他的感知。

小芸，那个柔弱的女孩，她半透明的身体此刻像一朵盛开的诡异花朵，缓缓展开。

那味道，不仅仅是小芸本身的清甜，更混合着……苏晚血液的苦涩，以及陈教授金属躯壳上机油的冰冷。

三种味道纠缠在一起，像一首扭曲的交响曲，奏响着末日最后的悲歌。

林默的大脑嗡嗡作响，味觉代偿的能力让他“尝到”了更深层的东西——基因序列。

小芸的基因链，竟然嵌合着苏晚和陈教授的片段！

这怎么可能？

难道……“你才是真正的初代载体……”一个声音，或者说是一种感觉，直接出现在林默的意识里。

这声音不属于任何人，却又像是来自所有人的内心深处，空灵而诡异。

就在这时，冷库的穹顶缓缓打开，一个巨大的金属舱体缓缓降落，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金属舱体光滑如镜，倒映出苏晚的脸。

她的表情平静得可怕，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吞下它，”苏晚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就能终止所有轮回……”

林默看着金属舱体，又看了看小芸，内心翻江倒海。

终止轮回？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失去了那么多重要的东西，不就是为了改变这该死的末日吗？

他的右手，那只结晶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涌动，想要冲破一切束缚。

“不！这不是真的！”林默嘶吼着，声音在空旷的冷库里回荡。

他不想相信苏晚，不想相信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可是，小芸身上的基因序列，苏晚冰冷的眼神，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苦涩味道，都在告诉他，真相远比他想象的更残酷。

时间仿佛静止了。

林默、苏晚、小芸、陈教授，还有冷库里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诡异的蓝色光芒中。

突然，林默动了。他猛地将结晶化的右手刺入金属舱体！

“滋啦——”

一声刺耳的电流声响起，蓝色的光芒瞬间吞没了整个冷库。

林默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熔炉，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他“看到”无数的代码在眼前飞舞，他“听到”来自宇宙深处的声音，他“闻到”了时间的味道，他“尝到”了命运的苦涩……

就在这时，陈教授的机械躯体开始剧烈变形，金属部件扭曲、重组，最终变成一个百米高的巨型机甲！

机甲的眼睛闪烁着猩红的光芒，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与此同时，小芸的瞳孔也发生了变化。

她的瞳孔里，映出了苏晚和自己的重叠倒影。

两个身影交织在一起，像是一个无法解开的谜题。

“林默……”小芸的声音，虚弱而缥缈，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林默想要回应，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身体，他的意识，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禁锢住了。

“咔——”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小芸的瞳孔，以及她眼中的重叠倒影，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