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章 老马识途
偌大的一条青石板驿道空荡荡的,张松龄正愁着如何找寻其余土匪的下落。
陡然间,他听到“呼呼呼”的轻微喘气声。他循声望去,只见有个土匪胸膛起伏不定。只是浑身血流不止,出气比进气多。
张松龄赶忙过去,他不断拍着那土匪的脸,“喂喂喂,别死啊。头晕是正常的,挺住......告诉我你们大本营在哪?山里吗,山里哪......给个地址吧,我让佛祖保佑你......该死,怎么伤得这么重?......”
不知道是佛祖显灵,还是回光返照,那土匪还真醒来并看了张松龄一眼。也就是这一眼,让他看到了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再然后,一个情绪激动,就此一命呜呼。
张松龄又拍了几下脸,确认人没救了,这才无奈地把人放下。
“破系统,老子特么OPPO A5响应速度都比你快。”
毕竟是一年性命修为,张松龄没舍得放弃。他顺着树林一路追下去,可找了好久都没找着什么。
张松龄无奈地返回原地,也是这时,他看见了那匹土匪头子骑过的黑马。
一瞬间,计上心头。
张松龄松开黑马,也不去拽缰绳,就任由它自由行走。
自己则是骑着小母马跟在后头。
过了半个多小时,黑马把张松龄带到一处宅院前。
那宅院门口有两座石狮子坐镇,看着颇为大气,像是城里有钱人家的住处。只是门口一不挂门联,二不贴门神。
加上身处这鸟不拉屎的深山野林之中,显得十分诡异。
“虽说赚钱了回老家建个别墅是男人的浪漫,但把房子建在这也太邪门了吧?谁家坏人把这当土匪窝啊?不应该是威虎山,黑云寨那种易守难攻的地方吗?”
“不过也有可能,土匪也是土匪他妈生的。打了半辈子劫,人家搞个好房子享受享受怎么了?”
张松龄把黑马和自己的小母马远远栓好,以免在之后的打斗中被杀。之后,他上前敲响宅院大门。
片刻时间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从门里露出一张枯槁恐怖,阴森渗人的老脸。
张松龄都想直接一发掌心雷轰过去了,见状赶忙住手。沉默几秒钟后,他轻声问道:“老大婶,能让我进来暂住一晚吗?天要黑了,这荒郊野岭的,我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他不确定这儿是不是土匪老窝,便想着进去看看。
老大婶没开门,一脸犹豫。
张松龄补充道:“老大婶莫怕,我是龙虎山那边过来的,我是好人。”
老大婶上下打量张松龄一眼,这才惊讶道:“龙虎山?你是龙虎山的天师?”
这可不兴乱叫啊......张松龄尴尬道:“不是天师,我就一小道士。”
老大婶想了几秒钟,伸出两根手指头,“既然是天师府的天师,那我便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进门前,得天师答应我两点要求。”
别叫我天师了......张松龄微笑道:“老大婶你说。”
老大婶道:“第一,只能歇一晚,明天一早天师必须离开。第二,入夜后请天师别乱跑,听见什么动静也不能出来。”
张松龄点点头。
见状,老大婶这才把门打开,在前边带路。
这座宅院真不小,是一处三进的院子。粉泥墙壁,帘幕高挂。屏风门上挂着一幅寿山福海的横幅画,两边金色的柱子上贴着被剐得只剩一点点的春联。再旁边,堆着蜂窝煤、劈柴、冻白菜、冻萝卜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架子上还倒扣着水桶。
奇奇怪怪的,给人一种非常违和的感觉。
老大婶把张松龄领到后院后,吆喝了一声。没多久,一个老大叔牵着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娃走了出来。
“家里来客人了吗?”老大叔问道。
老大婶点点头,“龙虎山天师府的天师,路过我们这。”
闻言,老大叔一脸激动道:“龙虎山的天师啊,那得沏茶,沏好茶。”说着,他真放下孩子,走进屋里沏茶去了。
老大婶也向后屋走去,没一会,他端来了一碗稠粥。
“不知道天师路过,也没准备,就只有一碗粥。”
张松龄赶忙摆手,“没事没事,我就喜欢喝粥。”说完,他还真就一口粥一口咸菜地吃了起来。
见他吃得香甜,老大婶也就放心了。
天色渐晚,老大叔点了灯,大家坐着聊天。说着说着,说到两位老人家的年龄。
据两位老人家说,他们其实并没有那么老,也就六十三四岁,但看上去特别显老,仿佛七十多岁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其实很常见,底层人家的穷苦日子就像田里的水蛭,专吸人血。直到把人吸干了,再吸下一代。
老人家家里的小女娃非常可爱,瓷白的脸蛋上漾着梨涡,葡萄似的圆眼睛扑闪间透出狡黠的灵气。
张松龄看着她问道:“大婶,大叔,这小娃娃是你们的孙子吧?她父母呢?”
老大叔刚想说话,这时,一旁的老大婶猛地咳嗽一下。
老大叔顿一下,这才道:“娃儿爸妈上城里打工去了。”
张松龄看出不对劲,但也没多问什么。
老大婶把一片咸菜夹到张松龄碗里,问道:“我听说你们龙虎山天师府的天师是可以结婚的?小天师人长得这么俊,有没有喜欢的姑娘?要不要老大婶给你介绍一个?”
闻言,张松龄被呛了一下,“不用了不用了。”
麻了,前世被催婚介绍对象也就罢了,到这都没被放过。
吃过饭,又聊了一会,几人才各自散去。张松龄被安排到后院的一个小房间,从房间里的玩具和衣服上看,这房间就是那小娃娃的房间。
现在张松龄来了,房间就被让给了他。至于小娃娃,则跟着老大婶老叔一起睡。张松龄很疑惑,明明前院正院还那么多房间,为什么偏偏这么安排。
一小时后,感觉两位老人家已经睡着,张松龄蹑手蹑脚地出来。
夜色如墨,山风裹着一股混着腐甜的异香钻入鼻腔——像是供佛的沉香旁边放了堆发霉发烂的肉。
张松龄顺着味道找过去,只见猪圈里,几头黑猪伏在泥里,脊背拱成连绵的肉山。
谁家好人猪圈在后院啊,我说呢,怎么这么臭。而且为什么这么好的房子还在这里头养猪啊,不嫌臭吗?
张松龄捂着鼻子来到正院,白天离得远,此时靠近了才发现,那道被磨得发亮的木门槛上,竟布满深浅不一的刀痕。
正院前院的房间都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而且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在这些房间里,张松龄还看见了各种不同风格,不同尺寸的衣服。
“老马识途,看来我没来错地方,这房子真的是那帮土匪的巢穴。这里原本应该是某个有钱人家的住处,然后被这帮土匪强行霸占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如此一来,我只需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就行了。”
至于那两位老人家,张松龄猜测是土匪们的长辈,或者是土匪们的保姆。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张松龄返回后院。
在走进自己房间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一声脆响。
顺着那声音找过去,张松龄来到猪圈旁的柴房。
刚靠近,破败木门就被夜风推开半掌宽的缝。月光漏进去的刹那,张松龄照见一个人佝偻着脊背躺在霉烂的稻草堆上。
那人浑身鲜血淋漓的,脖颈拴着狗项圈似的铁环。
“嗤!”
张松龄指尖上冒出一点金光,瞬间照亮整间柴房。
借着金光,他低头望去。
然后彻底愣住。
那是他的一个老熟人。
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