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苏醒的祭坛
青铜蟾蜍雕像的眼皮在抬到一半时突然凝滞，如同被无形的丝线吊住。冰窟中的震颤戛然而止，细碎的冰晶从穹顶簌簌坠落，在幽蓝的微光中折射出刀锋般的冷芒。姜南的手腕被萧景珩死死攥住，她能清晰感受到这个男人掌心渗出的冷汗——那温度竟比周围的寒冰还要刺骨。他的手臂肌肉虬结颤动，仿佛皮下有两条恶龙在撕咬缠斗。
“大哥！“萧景瑜的剑尖挑起一道银弧，直刺那些泛着诡异光泽的金线。剑锋距离经络尚有寸余时，空气中突然爆开细密的蓝色电光。他的左臂伤口应声迸裂，飞溅的蓝血落在冰面上，竟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转眼化作千百只蝌蚪状的生物，拖着莹蓝尾迹向水车游去。那些小生物经过的冰层，立刻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姜南胸前的玉佩毫无征兆地发烫。一道刺目金光自玉中迸射，将三人笼罩其中。在这神圣又诡谲的光晕里，她看见萧景珩铠甲缝隙间露出的七根青铜钉——每根钉帽上都刻着微缩的稻穗纹，与她腕间那个日夜灼痛的印记分毫不差。更可怕的是，那些钉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他心口钻，暗红的血珠顺着螺纹缓缓渗出，却在滴落前就被铠甲吸收。
冰窟四壁的万年寒玉此刻泛出病态的蓝晕，原本晶莹剔透的玉脉里游动着絮状黑影，像是被囚禁的怨灵。远处水车的转动声越来越滞涩，齿轮间挤压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尖锐摩擦声。
金光中，姜南的思绪突然异常清明。她飞快从空间取出收集的蓝色露珠，指尖刚触到瓶身就结了一层白霜。当露珠滴落在最近的寒玉麦残株上时，奇迹发生了：枯黄的麦秆断面处绽出嫩芽，新生的叶片不再是琥珀色，而是缠绕着金丝般的纹路。更令人震惊的是，当金纹麦芽无意擦过萧景珩的护心镜时，他脖颈处暴起的蓝色血管立刻消退了几分。
“共生关系...“姜南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她跪在冰面上，用匕首急速勾画简图：寒玉麦的根系深入龙脉吸收污染→茎叶分泌蓝色露珠→金纹变异体净化蓝血→净化的能量通过水车反哺系统。这个完美循环如今被太子刻意破坏，就像往齿轮里撒了把沙子。
她取出随身锦囊里的育种工具，银针在灵泉中淬过时发出“嗤“的轻响。先用针尖蘸取萧景瑜伤口残留的蓝血，点在麦穗胚芽上；再以灵泉冲洗三遍，最后咬破指尖将血珠按在麦种脐部。新培育的麦种在她掌心剧烈跳动，表皮浮现出与青铜钉上完全一致的稻穗纹，仿佛有生命般微微开合。
“试试这个。“她将一粒麦种按在萧景珩心口的青铜钉上。钉子发出“咔“的脆响，竟自动旋出半圈！萧景珩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喉结滚动着挤出嘶哑的字句：“有...效...“他铠甲下的肌肉如同波浪般起伏，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挣脱束缚。
但就在这时，温室里残存的寒玉麦突然集体枯萎。姜南猛地回头，看见冰层下不知何时蔓延开无数发光的蓝纹——那些纹路像血管般搏动着，每一次收缩都将更多幽蓝注入地脉。太子的人正在外部污染整个古城的龙脉节点！
冰窟顶部突然炸裂，碎冰如暴雨倾泻。十几个黑衣人顺着绳索从天而降，他们戴着金蟾面具，裸露的手背上布满鳞片状蓝斑。为首的男子缓缓摘下面具，露出姜南无比熟悉的面容——太子府首席谋士柳玄！他手中捧着的水晶匣里，一滴蓝血正在悬浮旋转，每次转动都引发周围空气扭曲。
“没想到你们真能找到这里。“柳玄的声音带着蛇类的嘶嘶尾音，“可惜晚了。“他打开匣子的瞬间，那滴蓝血如同活物般扑向蟾蜍雕像。雕像的双眼完全睁开，两道蓝光横扫而过，被照射的冰柱瞬间汽化。萧景瑜挥剑格挡，玄铁剑身竟像蜡油般融化出狰狞缺口。
更恐怖的是，那些缠绕水车的经络突然暴长，如同巨蟒般朝众人绞杀而来。姜南急中生智，将金纹麦种撒向空中。麦粒遇蓝光竟悬浮不落，彼此间延伸出金色丝线，织成一张发光的大网。柳玄脸色骤变：“你怎么会掌握司农监的秘术...“他话音未落，萧景珩突然暴起。
这个男人一把扯断胸前三根青铜钉，伤口喷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金色稻穗虚影，与姜南的麦网交融。柳玄疾退数步，从袖中甩出青铜铃铛。刺耳的铃声里，剩余的金蟾死士集体跪倒，他们后背的肉瘤同时爆裂，喷出的蓝雾中浮现无数金蟾虚影——每只虚影背上都带着残缺的水车纹路！
混乱中，姜南突然醍醐灌顶。她想起荷花那些孩子背上的诡异印记，根本不是诅咒，而是微型水车的构造图！“萧景瑜！“她嘶声喊道，“孩子们是活体钥匙！他们的背纹能重组水车！“
萧景瑜闻言剑势陡变，不再追击柳玄，转而斩向水车基座的连接经络。每切断一根，就有一道蓝光消散。奇妙的是，他左臂伤口的蓝纹也随之淡化。柳玄见大势已去，突然砸碎手中玉瓶。爆燃的蓝火中，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扭曲：“已经晚了，三十六处水车即将共鸣！“
火墙熄灭后，萧景珩已自行拔出全部青铜钉。他跪在水车前，胸口钉孔流淌出的金色液体在冰面绘出古老图腾。整座古城突然地动山摇，冰窟穹顶大面积坍塌，露出外面诡异的夜空——本该是正午时分，此刻却漆黑如墨。远方地平线上，三十五道蓝光冲天而起，与古城水车遥相呼应。
姜南的玉佩浮现最后一行血字后“咔“地裂开：「龙脉过载，倒计时十二时辰」。萧景珩摇摇晃晃站起，他的右眼恢复清明，左眼却蓝得骇人：“太子...要用三百童男童女...血祭全部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