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山上人山下人
“当今陛下出身苦寒，幼时就没吃饱穿暖过，要不是他天赋出色，投身入伍，凭着一股狠劲打出一片天空，早就泯然众人矣。”周显轻声说道：“但也因为这个原因，陛下这一路走来，早就积累了数不清的暗伤，年轻的时候可能不觉得，但人年纪大了，就全都涌出来了，尤其是那一次陛下进入昆仑山脉，以重伤之躯救下了盛无明，更是加剧了暗伤。”
“如果不是时日无多，陛下也不会在三年前大雪封山的时候动手，当然了，也跟盛无明养好了伤，要返回故乡有关系。”周显补充道。
李九生突然想到三年前，护国公出城门，要龙乾王爷打败他的时候，龙乾王爷说自己伤了根基，留下暗伤，这一战的对手不是他。
恐怕那个时候，龙乾王爷的身体就不好了。
如今起义成功，改朝换代，当了皇帝，该得到的都得到了，此生应该无憾了吧？
“那当今陛下，还能撑多久？”李九生小声问道。
要是龙乾陛下殡天，新帝登基，权利交接，这也是重大历史事件，可以记录在长生玉简上了。
周显也低声道：“老师私底下告诉我，陛下已经卧床不起了，每日清醒的时日不多，估计很难熬过这个冬天，现在整个皇宫都戒严了，进出都要严格监控，普罗大众不知道内情，可是上层早就暗流涌动了。”
“不是立下太子了吗？”李九生说道。
“太子是立下了，可暗处总有人不死心啊，这段时间太子遭遇了两次刺杀，都很危险，如果不是发现及时，现在就要全城戒严了。”周显忧心忡忡道。
“没找到幕后之人？”李九生也皱眉，他虽然喜欢发生一些重大历史事件，可他更希望百姓安居乐业，才过三年安稳日子，就又要闹幺蛾子？
“刺杀的都是死士，一击不中，立刻咬碎藏在牙齿里的毒药，不给任何调查的机会。太子暴怒，下令严查，这也导致各大皇子瑟瑟发抖，无一例无，全都孤身进入皇宫，在陛下宫殿前跪着，哪怕跪的膝盖和腰杆生疼，也不敢有丝毫异动，生怕被怀疑。”周显叹息道，说起这些糟心事情，他好像又老了几岁。
李九生沉默，这一日不抓出幕后之人，太子，那些皇子都睡不好。
周显摇摇头：“不说这些糟心事了，我倒是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李九生惊讶看着周显，这个时节，能有什么喜事？
周显一扫忧心，喜笑颜开道：“老师要将最小的女儿许配给我，就在这个月月底，一切从简，三媒六聘过后，拜个天地，我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李九生高兴道：“恭喜啊，这确实是一件大喜事，看来你颇得老师的喜欢，这是要全力支持了。”
周显嘿嘿一笑，舒服的躺在摇椅上，道：“我大婚之日你可得来啊，在这座帝都，我可就你一个朋友，你不来要生气的。”
李九生道：“放心，我肯定会去的。”
周显盯着李九生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忽然道：“你这几年算是长开了，以前的你高高瘦瘦，皮肤蜡黄，脸上没有一点肉，骨头清晰可见，一看就是穷困潦倒的苦书生，现在却和那些女儿家一样十八变，成了贵公子，立如兰芝玉树，气度不凡，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九生摸了摸自己的脸，呵呵一笑：“这翰林院的伙食不错，我吃的很多，再加上不用风吹日晒的，自然长的好一点。”
他才不会说自己是练拳练的，当然了，就是说出去，周显也不会信的。
“老李，你要妻子不要？”周显忽然蹦出一句，吓了李九生一跳，立刻摇头。
他吃撑了闲的，如今这风生水起的日子不过，给自己找妻子？
觉得自己过得太轻松了？
还是练拳练坏了脑子？
再说了，他长生不老，有了妻子，几十年后，红颜易老，这不白白伤心嘛。
“只要你开口，我立刻给你送来，环肥燕瘦，珠圆玉润，小家碧玉，亦或是大家闺秀，我都可以帮你找到……”周显继续说道，但立刻被李九生打断：“我父母双亡，家里一贫如洗，本身又不求上进，谁家好女子许给我？这不是害了人家一辈子嘛，赶紧打住，我这大殿不欢迎你，你该走了。”
说话间，周显被李九生拉起来，推出了大殿，然后砰的一声，大门关的死死。
“榆木脑袋，官你不当，妻子不要，就练你那破拳法吧，练一辈子，能成功新生我都佩服你。”周显气的破口大骂。
门后传来李九生揶揄的话语：“周大人不愧是当官了，见多识广，都知道新生了。”
几年前李九生问他什么是修行，周显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哼，走了，你这破人不识好人心，这地方本官才不愿意多待。”周显拂袖而去，在大雪里远去。
当大雪彻底覆盖率他的背影后，传来了一句：“别忘记参加我的大婚。”
屋内，李九生发出爽朗的笑声，点头道：“必定如约而至！”
……
周显走后，李九生的日子一如既往。
练拳。
读书。
对他来说，每日就这两件事。
练拳累了，就读读书，放松精神，舒缓身体的疲惫。
这几年，他倒也是将龙渊王朝的藏书看了不少，对此方世界的了解更深。
这个世界，主流还是修行。
修为有成者，可以恣意妄为，这些人被普罗大众称为山上人。
山上人，山下人。
几个字，意义完全不一样。
李九生看一些游侠书写的书籍，那里面可是赤裸裸说了，在龙渊王朝之外，那些修行鼎盛地区，哪怕是世俗王朝的皇帝，那也是山下人。
山上人杀山下人，全凭心情，不问对错，不讲缘由。
就如你踩死一只蚂蚁，会问蚂蚁疼吗？
当年有人走出偏远地区，进入他乡，本以为是龙入大海，可一场高人打斗的余波，当场将他卷死。
李九生看到这里，眉头微皱，可真是凶险啊。
远方没自己想的那么美好，反而是个人吃人的世道，可谓是兵凶战危，九死一生。
“还是在龙渊王朝，在翰林院里好好提升自己，虽然此地灵气稀少，修行缓慢，但胜在安全啊。”李九生合上书本，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