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盐帮争水路（江上擂鼓战，惊鸿剑法破双戟）
暮色染透扬子江，十二艘盐船首尾相接，船头赤旗在晚风中猎猎如血。秦风抱剑立于主舰舱顶，江面蒸腾的咸腥气里混着铁锈味——上游漂来的断桨上，分明沾着未干的血渍。
“秦镖头，戌时三刻过燕子矶。“盐帮少帮主楚红鱼甩开火红披风，腰间九节鞭缠着银铃叮咚作响，“这趟要护的可不是盐。“她足尖点开舱板暗格，二十口贴满符咒的檀木箱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江风忽转急促，两岸芦苇荡惊起夜枭。秦风剑鞘突震，七枚透骨钉自水中激射而出，钉入舱板的闷响与楚红鱼的娇喝同时炸开：“坎字位下锚！“
巨锚入水的刹那，十艘蒙冲战船自拐角冲出，船头包铁撞角撕裂薄雾。秦风凌空踏过缆绳，龙魂剑鞘重击主舰桅杆，浸透火油的帆布轰然垂落，遇风燃成火墙。首当其冲的敌船收势不及，船帆触火即焚，惊得水手纷纷跳江。
“好一招火烧连营！“敌舰传来沙哑笑声，灰袍老者跃上燃烧的桅杆，“可惜楚老帮主没教闺女，赤水帮的船底包着犀牛皮！“他双掌拍击江面，丈高水墙扑灭火龙，露出船身玄铁打造的鳞甲。
楚红鱼九节鞭卷住飞来的火箭反掷：“贺老鬼，去年腊月沉我三船青盐的账，今日该清了！“鞭梢银铃晃出奇诡韵律，十二艘盐船同时调转船头，船尾暗格射出铁蒺藜网。贺老鬼袖中甩出链子锤，精钢锤头撞破铁网，却见网上淬毒的倒钩已勾住七名水手。
秦风足尖点过江面浮木，惊鸿剑式第六式“云龙现“直取贺老鬼咽喉。老者链锤回防，锤剑相击迸出火星，秦风忽觉腕间发麻——锤头中空，暗藏吸铁石！
“接着！“楚红鱼抛来牛皮囊。秦风旋身避开链锤，酒囊凌空炸裂，烈酒淋湿链锤。贺老鬼暴退间擦燃火折，烈焰顺铁链反噬，惊得他弃锤跳江。秦风剑尖挑起燃烧的链锤掷向敌舰，火团没入火药舱的瞬间，三艘蒙冲船在轰鸣中解体。
残月升空时，江面漂满碎木。楚红鱼割断最后一根绊船索，忽然将九节鞭缠上秦风手腕：“秦大侠可知箱中何物？“她指尖划过檀木箱的符咒，“是二十七个州府的漕运契书，贺老鬼背后那人......“
东岸突传战鼓声，十八艘官船封锁水道。兵卒张弓搭箭，火箭照亮船头“漕运司“金匾。楚红鱼红唇咬破契书一角：“狗官果然坐不住了！“
秦风剑鞘击碎飞来的火油罐，顺势扯下楚红鱼披风浸入江水。湿布卷住三支火箭反掷，官船主帆遇火即燃。漕运使在亲卫簇拥下现身船楼，手中令旗染着诡异幽蓝：“盐帮勾结江匪，给本官杀！“
楚红鱼突然咳血，指尖泛起青紫：“酒里有毒......“秦风揽住她后撤三步，龙魂剑挑开偷袭的弩箭。箭簇刻着赤水帮标记，贺老鬼的尸首正随波漂近——心口插着的，竟是漕运司特制的破甲箭！
“抱紧我。“秦风扯断船舵铁链缠住楚红鱼腰身，纵身跃入湍流。官船重弩齐发，铁索横江的刹那，他足尖点中弩箭借力，惊鸿剑式第九式“天河倾“携着江涛之势劈断铁索。楚红鱼九节鞭卷住浮木，将契书抛向燃烧的官船：“想要？自己捞去！“
五更梆子响时，二人湿淋淋爬上岸边礁石。楚红鱼撕开襦裙包扎伤口，露出腰间狰狞旧疤：“三年前他们就这样杀了我娘。“她突然凑近秦风耳畔，“秦大侠可知，漕运司的朱砂印，盖的全是北疆狼骑要的粮草数......“
晨雾中传来马蹄声，十八骑白衣客踏波而至。为首女子面覆轻纱，怀中抱着个鎏金匣：“奉楼主之命，请秦镖头押趟红货。“匣盖掀开条缝，半枚血玉在朝阳下泛着微光——与龙魂剑柄的残玉严丝合扣。
江风卷着燃烧的船板碎片掠过礁石，楚红鱼腕间银铃在颠簸中碎落满地。秦风扯下半幅浸透江水的衣襟，龙魂剑鞘重击岩缝引出一线清泉。泉水触及楚红鱼唇角的刹那，她突然睁眼咬住秦风手指，黑血顺着齿痕渗入水洼。
“别动！“秦风扣住她下颌，剑尖挑破自己掌心。血珠滴入她口中时，龙魂剑柄血玉骤放光华，映得岩壁浮现密麻篆文——竟是飞龙崖失传的《祛毒十三诀》！楚红鱼脊背弓起，呕出团纠缠的赤色水蛭，虫尸遇风即燃，腾起刺鼻硝烟。
白衣女子轻拍鎏金匣，十八骑瞬间列阵如梅。为首者弯刀出鞘三寸：“楼主说，秦镖头见了这个自会明白。“刀光映出匣内玉璧，璧上蟠螭纹与楚红鱼腰间旧疤如出一辙。
“三年前云梦泽沉船...“楚红鱼突然夺过玉璧按在伤疤上，肌肤竟渗出金线勾勒的漕运图，“原来我娘拼死护的是这个！“
东面芦苇荡惊起灰鹭，三十张强弓拉满的吱呀声穿透晨雾。漕运使的官轿停在滩涂，轿帘掀处露出半张焦黑的脸：“楚丫头，当年没把你和那批军械烧成灰，是本官心软了。“
秦风剑鞘扫起碎石，惊鸿剑式第十式“月涌江“携着水汽横扫。石子穿透芦苇的簌簌声里，十八名弓手捂喉栽倒。白衣女子突然掷出鎏金匣，玉璧在空中折射朝阳，晃得漕运使抬手遮眼——楚红鱼的九节鞭已缠上他脖颈。
“说！北疆要这么多硫磺做什么？“鞭梢银铃刺入皮肉，漕运使却咧嘴大笑。秦风猛然挥剑斩断轿顶铁索，坠落的轿厢里滚出二十坛封着火漆的硝石。
白衣女子弯刀突至，刀锋贴着漕运使耳廓削下半片血肉：“楼主让我带句话——幽州大营的火药库，上月少了三百斤精硝。“
江面忽起漩涡，十二具铁棺浮出水面。棺盖震飞的瞬间，秦风揽住楚红鱼疾退三丈。棺中跃出的铜甲尸挥舞狼牙棒，关节处机括转动声似恶鬼磨牙。龙魂剑劈中铜甲溅起火星，剑身震颤中竟显出龟裂纹路！
“坎位礁洞！“白衣女子斩断铜尸左臂高呼。秦风会意，剑气激荡震退铜尸，反手将楚红鱼抛向岩洞。九节鞭卷住洞顶钟乳石借力腾挪间，她突然甩出染血的玉璧：“接住！能破铜甲！“
玉璧嵌入铜尸心口凹槽的刹那，秦风旋身踢中其膝窝。机括崩裂声里，铜甲轰然解体，露出腔内焦黑的戍边军尸骸。楚红鱼踉跄跪地，颤抖着扯开尸身残破战袍——左臂刺着的“楚“字依稀可辨。
“爹...“她染血的指尖抚过尸骸面容，突然夺过秦风佩剑刺向漕运使。剑锋贯胸的瞬间，老贼袖中机簧弹射毒针。白衣女子旋身挡在楚红鱼身前，肩头绽开的血花竟泛着鎏金光泽。
江心忽传号角，楼船巨帆刺破晨雾。船头立着的玄甲将领举起令旗，旗面“靖北“二字在朝阳下如血欲滴。白衣女子扯下面纱，露出与楚红鱼七分相似的容颜：“阿姊，该回家了。“
浪涛拍岸时，楚红鱼将玉璧按在秦风掌心。血玉纹路延伸处，江面浮出二十七艘沉船轮廓，每艘残骸都拴着贴符咒的铁棺。白衣女子弯刀归鞘的铮鸣惊起沙鸥：“楼主在金陵备了百船粮草，就等秦镖头押往北疆——用你师父凌霄子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