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蛇吻劫

【丙寅日·子夜】

芜菁花的血色瓣膜在月下翕张，渗出粘稠的金汁。姜窈的银簪刺入花蕊，簪尖的弑神纹突然灼成赤红。

“这不是芜菁......“她碾碎汁液，腥甜中竟混着谢无咎的血味。

地底传来鳞片摩擦的窸窣声。裴瑭的榆木弓刚搭上箭，整片田垄突然塌陷——九头巨蛇破土而出，每个蛇首皆戴着谢无咎的面具。

【巳时·祭坛遗址】

谢无咎的银发绞住第三颗蛇首，面具碎落的刹那，姜窈看见蛇瞳中的女子倒影。

“阿咎。“蛇吻吐出人言，“三百年了，你的血还是这般甜。“

巫咸的幻影自蛇鳞浮现，腕间九蛇镯缠上谢无咎的脖颈。姜窈的弑神刃劈空而来，却在触及他心口时陡然转向——情蛊咒文正在皮下蠕动。

【记忆溯回·未时】

往生河水倒灌进神识。姜窈看见三百年前的谢无咎跪在巫族祭坛，巫咸的指尖正从他心口剜出情蛊。

“以爱为咒，至死方休。“她将蛊虫按入自己眉心，“我要你世世求而不得！“

少年谢无咎的银发寸寸成雪，弑神刃贯穿巫咸心脉的瞬间，祭坛下的万千蛊虫吞没了惨叫。

【现世·申时】

姜窈的虎符震碎第九颗蛇首，巫咸的真身自血雨中凝形。她抚过谢无咎颈间情蛊纹：“你的小新娘可知，当年你为我屠尽巫族的样子......“

“闭嘴！“谢无咎的银发突然缠住姜窈腰肢，“走！“

巫咸的蛇镯爆出紫烟，芜菁花田瞬间化作毒沼。姜窈踉跄跌进谢无咎怀中的刹那，看见他后背爬满情蛊的黑色纹路。

【酉时·地脉裂隙】

裴铮的重剑劈开毒瘴，三个儿子结阵护住昏迷的姜窈。巫咸的蛇尾扫过裴夫人鬓角：“多好的皮囊，正适合养情蛊。“

“养你祖宗！“裴瑭的榆木弓炸成碎片，淬毒的箭矢却穿透自己左肩。巫咸的笑声震裂岩壁：“裴家血脉，果然是最佳蛊皿。“

【戌时·往生河】

姜窈在血浪中抓住谢无咎的断臂，情蛊纹正顺着伤口侵蚀他的元神。巫咸的虚影踏浪而来：“当年他剜心取蛊，今日轮到你了。“

弑神刃突然发出悲鸣，姜窈看见刃身映出三百年前的真相——谢无咎剜出的情蛊，分明裹着她的半缕魂魄！

【亥时·祭坛】

巫咸的蛇镯套上姜窈手腕时，芜菁花突然爆成血雾。谢无咎的银发缠住九头蛇真身，被蛊纹腐蚀的右手按向自己心口：“你要的从来不是情蛊。“

血肉撕裂声中，他掏出跳动的心脏——三百道情咒缠绕的蛊虫正在其中啃噬。

“不要！！“姜窈的弑神刃贯穿两人胸膛。巫咸在魂飞魄散前癫笑：“情咒已成，你们......“

余音被往生河水吞没。谢无咎的心头血染红整条冥河，姜窈腕间浮出与他同源的情咒纹。

【子夜·芜菁田】

裴夫人将凝血草捣成汁时，姜窈正用银簪在谢无咎心口画符。情咒纹随月光流转，竟勾勒出并蒂莲的轮廓。

“疼吗？“她将芜菁花汁滴入他伤口。

“比不得夫人这一刀。“谢无咎握住她颤抖的手，“弑神刃的滋味，甚妙。“

窗外传来裴瑭的哀嚎：“小妹！芜菁全死了！“

焦黑的田垄间，最后一株芜菁化作灰烬，花根处蜷着只青铜匣，匣面刻着南诏皇宫的九蛇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