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个人的分院
分院，属于他一个人的分院。
尽管有所预料，但事到临头，霍奇还是紧张了起来。
麦格教授把他领到礼堂上首的长桌旁，将凳子和分院帽放在角落，安静等候。
这时已经有几名教师坐在席位上，霍奇猜测他们的身份。最显眼的是海格，他的块头太大了，一人占据两三个位置，他穿着一件毛茸茸的皮大衣，头发和胡子胡乱纠缠在一起，只露出上半张脸，手里的高脚杯就像一枚小酒盅。海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霍奇，脸上闪过好奇和疑惑。
在他旁边坐着弗立维教授，太明显了——他与海格是完全相反的两种风格，弗立维教授矮小，整洁，他穿着一身精致的礼服，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当面对霍奇好奇的目光时，他露出善意的微笑。
中间又陆续来了几人，但霍奇叫不出名字，只能大致分辨出他们教授什么课程，比如一名浑身散发草药和泥土气息的矮胖女巫，这一定是草药课教授。
礼堂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响亮，霍奇能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终于，一个个子瘦高、满头银发银须，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进来。是邓布利多，霍奇一眼就认出来了，没有其它可能。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邓布利多看，邓布利多似乎有所察觉，低头看了霍奇一眼，半月形镜片下一双蓝眼睛格外眼熟。
霍奇甚至认为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
邓布利多走上主席台，俯身和麦格教授交谈两句，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他敲了敲高脚杯，礼堂渐渐安静下来，霍奇顿时感觉到成百上千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汇聚。
“欢迎大家来参加万圣节晚宴，再次齐聚一堂。”邓布利多热情地说：“在正式宴会前，有一个小插曲，我想你们已经发现了，一名新成员，显然他来得有些迟……”
礼堂里腾地升起一片议论，他们四处打听，迫不及待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迟到了两个月，开什么玩笑！”韦斯莱兄弟喊道。
在同一张长桌上——“你怎么说，哈利？”罗恩吃惊地说，“而且，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我们见过，在魔咒课教室外。”哈利说，他对霍奇那身衣服印象深刻，尽管对方这套要精致、典雅得多，但他想到了达力。
“是嘛。”罗恩神色不安起来，终于想起被他惹哭的赫敏，他四下张望，没发现她的身影，于是更不安了。
礼堂前方，麦格教授把四脚凳和分院帽挪到靠前的位置，让所有学生都能看见。然后，礼堂里的噪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知道要发生什么，果然，麦格教授大声喊道：“霍奇·布莱克索恩。”
霍奇深吸一口气，迎着火辣辣的目光，坐到凳子前。他拿起脏兮兮的分院帽，给自己戴上。礼堂里鸦雀无声。
过了有十几秒钟，什么也没发生。然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帽子扭动着从边缘裂开一道宽阔缝隙，一个细微的声音对霍奇耳语：“我什么也看不到，你得放开些……”
“你说什么？我要怎么做？”霍奇小声跟头顶传来的声音对话。
“别担心，就像朋友间的交谈，互相敞开心扉……”分院帽耐心地说，接着霍奇发现它的声音出现在脑海里，“哦，你做得很好……果然……难怪……”
“怎么了？”霍奇问。
“天生的大脑封闭大师……你可以在脑子里提问，对你来说不难……哦，你交到了新朋友，她叫什么名字？埃维莉娜·塞尔玛？我记得她分院的场景，她是十足的笨蛋……”
霍奇突然不着急了。
不过分院帽并没有就这个话题延伸。
“……思维意外地成熟，对知识充满渴望……我建议你在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中间做选择——”霍奇不懂如何操作，但他努力向分院帽传递他挑书的画面，“咦，看样子你已经掌握如何调动记忆了……真了不起……你想知道这种权衡代表了什么……知识与力量的取舍？这两者并不割裂……你有着清晰的大脑，善用这份天赋……那么，拉文克劳！”分院帽向整个礼堂喊出这个名字。
霍奇松了口气，他摘下帽子，走到拉文克劳那一桌。
他立时受到热烈欢迎。塞尔玛热情地朝他挥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一把拽过他，很有气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欢迎到拉文克劳。”霍奇瞥见他胸口的P字徽章，他从珀西身上见过，知道这是拉文克劳的级长。其他人也纷纷鼓掌。
他被安排坐在低年级的位置上，一个棕色头发的男生热情伸出手：“泰瑞·布特。”霍奇和他握了握手，“霍奇·布莱克索恩，我想你知道了。”
“你怎么这么晚到学校？”
泰瑞太好奇了，连餐桌上突然出现的食物都没留意。
霍奇简单介绍了自己的经历，当得知霍奇在圣芒戈觉醒了魔法，泰瑞一脸赞叹，“绝对是独一份。”
隔了两个位置，一个男生突然冷笑着说：“哑炮。”
周围一小圈人突然安静下来，霍奇突然放下餐叉，擦了擦嘴，抽出魔杖。
“我闻到了不好的味道。母亲跟我提过——在开学前——她说哑炮这个词儿很普遍，如果未来遇到，不必有太大反应，很多人只是习惯了，代代流传……我真正需要辨别的，是那些充满恶意的嘴巴。”
这些话引得众人动容，一个留着长长的、瀑布般黑发的女孩狠狠瞪了那个男生一眼，那男生小声嘟囔着转过头。
然而霍奇再次用杖尖指了指他。
“我听说学院院长弗立维教授曾是决斗冠军，我很乐意当你的陪练，直到你满意为止。”
那个男生畏缩地看了一眼霍奇布满黑色小刺的魔杖，小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霍奇正要继续说话，一个半透明的珍珠白色身影从他们一小撮人身体里穿过，周围的人齐刷刷打了个寒颤，“发生什么事了？”这名女性幽灵漂浮在半空中，冷冷地问。
“安格斯他——”一名卷发女生正要告状，就被她的朋友打断，那个有着漂亮黑发的女生说道：“格雷女士，我们在谈论弗立维院长的决斗事迹。”
“是嘛，他确实足够优秀，即便在我那个年代……”幽灵似乎陷入回忆，转身飘然离去。
霍奇望着她的背影，这是一位相貌出众的女士，任何第一眼看到她的人都会为她的幽灵身份感到惋惜，但她脸上的冷漠和高傲姿态又冲淡了这份同情，这点从周围人噤若寒蝉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在美食的帮助下，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霍奇原本没想说话，但因为刚刚那段插曲，他开始讲各种有趣的小故事，很快和同学熟络起来。这时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有个天真的人类学家，跑到非洲部落里进行田野调查。当地人食用一种名为扇椰子的水果，他吃起来很费劲儿，后来主人端上剥了皮的果肉给他，他跟朋友说这样吃起来方便多了。朋友告诉他，那是当然的，因为主人家已经帮他嚼过了。”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用、用嘴巴嚼的？”泰瑞·布特问。
“条件确实简陋，重点是当地人的热情和风土人情！想想看，如果他们保留这个习俗，那他们的口腔环境将会呈现一种——”
“呸！”女生纷纷道。
泰瑞·布特在桌下朝他竖起大拇指。
他们彼此交换了名字，泰瑞·布特，安东尼·戈德斯坦，秋·张，玛丽埃塔·艾克莫，帕德玛·佩蒂尔……就连那个口无遮拦的男生的名字，霍奇也知道了，叫西尼尔·安格斯。
在聊天的间歇，霍奇望向主席台，突然发现教师席位上空出一个位置，和分院时不同，不存在被海格遮挡的情况，他皱了皱眉。
“是不是有教授没来？”他向泰瑞询问。
泰瑞一手拿着甜点，一边望向主席台，“有吗？我看看……好像是的，是奇洛教授……”他的话被一个突然闯入的身影打断了，那人冲着邓布利多嚷道：“巨怪——在地下教室里——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礼堂顿时混乱起来。霍奇盯着奇洛头上歪歪斜斜的大围巾，猜测下面会是一副怎样可怕的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