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祭坛
六巫将的吟诵声突然高亢。雪千寻的身体浮到半空，眉心射出一道金光，直冲云霄中的巨眼。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巨眼竟然缓缓眨了眨，瞳孔中的星辰排列成熟悉的图案——七芒星！
“它在下达指令...“玄冥突然咳出一口黑血，“林墨，必须毁掉祭坛！“
没等林墨行动，祭坛上的六巫将突然同时转身。铁手掀开面具，露出那张与莫无涯一模一样的脸：“欢迎，钥匙持有者。“他机械地行礼，“圣主恭候多时了。“
其余五人也揭开面具。林墨倒吸一口凉气——毒婆婆、周衍，以及死去的云鹤、百蛊老人和大祭司，全都“复活“了！
“傀儡...“苏清雪握紧断剑，“他们早就死了，这些都是...“
“容器。“铁手——或者说控制铁手的存在——纠正道，“暂时的躯壳，只为迎接真正的降临。“
他指向雪千寻：“就像她一样。“
雪千寻突然睁开眼睛。左眼冰蓝，右眼血红，声音变成了男女混响：“林墨，你还不明白吗？从你获得混沌霸体那一刻起，就注定成为钥匙。“她——或者说它——指向林墨胸前，“那道印记不是诅咒，是邀请函。“
韩小七突然跪地呕吐，吐出的竟是金色血块！少年痛苦地抓挠胸口，龙符如烙铁般发亮：“它在...呼唤我...“
“当然。“雪千寻飘到韩小七面前，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皇族血脉是最好的祭品，尤其是...被'观察者'标记过的血脉。“
林墨天玄剑突然嗡鸣示警！他本能地侧身，一道黑光擦着脖颈飞过，在冰面上腐蚀出深坑——是玄冥的偷袭！
“前辈？！“
玄冥的右眼完全漆黑，嘴角扭曲成诡异的笑容：“抱歉啊小子...心魔比想象中难缠...“他的左手死死掐住右手腕，显然在竭力抵抗控制，“快...走...“
雪千寻轻笑：“何必挣扎？“她打了个响指，玄冥的身体突然僵直，雷劫葫自动飞到她手中，“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
葫嘴对准韩小七，一道紫雷劈下！少年惨叫一声，龙符脱离皮肤，化作金光没入祭坛中央的空缺处。地面剧烈震动，第七道虚影渐渐成形——是人形的轮廓！
“最后一块碑，从来不是石头。“雪千寻张开双臂，“而是承载着碑灵的人！“
林墨终于明白过来。七块混沌碑中，六块是石质，唯有第七块是活物——雪千寻！所以当年玄天宗祖师要将天玄剑一分为二，剑身镇邪，剑格(归墟之镜)记录真相...
“清雪，现在！“他突然大喊。
苏清雪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那半块归墟之镜！镜面反射着血红光柱，竟然将光芒折射，转而照射在雪千寻身上。
“没用的。“雪千寻冷笑，“镜子残缺，威力大减...“
她的话戛然而止。韩小七突然暴起，一口咬在她手腕上！少年紫瞳完全变成金色，龙形符文脱离身体，如活物般缠绕住雪千寻：“兄长...教我...的...“
龙符与镜光交织，雪千寻的身体突然僵直。冰蓝色左眼与血红色右眼激烈对抗，面容时而狰狞时而痛苦——碑灵与雪千寻的本体意识在争夺控制权！
“就是现在！“林墨冲向祭坛。天玄剑金光暴涨，剑格处的镜片与苏清雪手中的残镜产生共鸣，两道镜光交汇于剑尖。
六巫将同时扑来。林墨剑势不减，混沌霸体全力运转，体表金纹如烈焰燃烧。剑光过处，首当其冲的铁手面具碎裂，露出下面空洞的躯壳——根本没有脸，只有一团蠕动的黑雾！
“你们早死了...都是傀儡！“天玄剑横扫，第二个巫修拦腰断成两截，同样没有鲜血，只有黑雾逸散。
祭坛近在咫尺。林墨纵身跃起，剑尖直指中央空缺——那个人形虚影。就在即将命中的刹那，天空中的巨眼突然眨了一下！
时间仿佛静止。林墨悬在半空，看到一滴金色液体从巨眼滴落，慢镜头般坠向祭坛。那是...韩小七的龙血？
“不！“他用尽全力扭转剑锋，改为斩向那滴龙血。天玄剑与血滴接触的瞬间，爆发出的强光让所有人暂时失明。
当视力恢复时，景象已然改变。巨眼痛苦地闭合，六块混沌碑剧烈震颤，碑文一个接一个熄灭。雪千寻跌落在祭坛中央，眉心金色纹路与血眼同时消失，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成功...了？“苏清雪踉跄着跑来。
林墨刚要回答，胸口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低头看去，血眼印记竟然在自行扩大，皮肤如瓷器般出现裂纹...
“错了...“雪千寻虚弱地抬头，“不是阻止...是替代...“
她的话没能说完。七块混沌碑同时炸裂，无数碎片如雨般落下。每一片上都映照出不同的景象：有的显示着过去的历史碎片，有的预示着可能的未来，还有的...展现着其他世界的恐怖场景。
最大的那块碎片悬浮在林墨面前，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个背生六翼的身影。那存在缓缓抬头，三只金色眼睛同时睁开：
“找到你了...我的容器...“
雪神宫的寒玉殿内，冰晶灯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墨躺在玉床上，胸前的裂纹已经停止扩散，但皮肤下隐约有金光流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孕育。韩小七守在床边，紫瞳下的青黑愈发明显，手中攥着块混沌碑碎片——上面映出的六翼虚影正逐渐变得清晰。
“三天了。“苏清雪端着药碗走进来，碗中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色，“玄冥前辈的新配方。“
林墨勉强撑起身子。自从祭坛一战后，他体内的灵力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每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药汁入口冰凉，却让胸口的裂纹一阵刺痛：“前辈情况如何？“
“还在闭关。“苏清雪轻轻摇头，“心魔反噬太严重，雷劫葫也碎了。“
窗外的雪永不停歇般落下。这座屹立千年的宫殿如今满目疮痍——西侧高塔坍塌，后山祭坛化为焦土，就连最坚固的寒玉殿墙壁都出现了细微裂痕。更令人不安的是，雪神宫弟子们陆续出现的异常：有人突然通晓了从未学过的古语，有人梦中画出与混沌碑相似的符文，还有人在镜中看到陌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