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9章 战云烈的血书
在遥远的寒鸦关,那座久经战火洗礼的军帐内,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
这股味道,仿佛是从每一寸空气、每一个角落中渗透出来,让人几乎窒息。
战云烈虚弱地趴在简陋的木案上,他的左手死死地按着右肩那触目惊心的箭伤。
然而,殷红的鲜血却如同决堤的洪水,不断从他的指缝间渗出,在木案上汇聚成一小片血泊。
案头的油灯,像是随时都会熄灭的生命之火,忽明忽暗地摇曳着。
昏黄的灯光映在战云烈苍白如纸的脸上,光影交错,让他的面容显得更加憔悴与疲惫。
他紧紧咬着牙关,每一块肌肉都因痛苦而紧绷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他的鬓角。
尽管伤痛如影随形,战云烈却强忍着剧痛,用那已然被鲜血染红的右手握住毛笔。
他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在粗糙的麻纸上艰难地书写着,每一笔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苏姑娘...”毛笔刚刚写出几个字,却因为承受不住他颤抖的力度而突然折断。
战云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索性将笔杆扔开,毫不犹豫地直接用手指蘸着伤口不断渗出的鲜血,继续在麻纸上书写。
血珠一滴一滴地落在“粮绝三日”这四个字上,迅速晕开成一片刺目的红晕,仿佛是在向世人诉说着寒鸦关此刻面临的绝境。
帐外,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如同一曲悲歌,不断传进战云烈的耳中。
伤兵营早已拥挤不堪,再也容纳不下更多的伤者,而就在昨天,又有七个士兵因为饥饿,倒在了自己的岗位上,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战云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洒在了信纸的末尾,将他刚刚写下的“求药”二字染得面目全非。
他眼前一阵发黑,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但他知道,寒鸦关的将士们此刻正处于生死边缘,他不能停下。
最后,战云烈只能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将那块染血的玉佩压在信上,然后朝着青花瓶用力推去。
就在玉佩接触青花瓶的瞬间,花瓶表面突然泛起了如同涟漪般的波纹,一道裂痕也随之如蛛网状蔓延开来。
而在遥远的城市里,苏棠正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
突然,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如同一记重锤,将她从睡梦中狠狠惊醒。
她惊恐地睁开双眼,来不及穿上鞋子,便赤着脚匆匆跑到古董店的前厅。
当她赶到前厅时,只见青花瓶正在陈列架上剧烈地震颤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操控。
它摇晃得如此剧烈,以至于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荡。
瓶口处,突然喷出一股血雾,那血雾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弥漫在整个前厅。
紧接着,沾满血迹的信件和玉佩从瓶口飞射而出,砸落在地。
“天啊!”苏棠忍不住惊呼出声,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前厅里回荡,带着一丝恐惧与惊慌。
她颤抖着蹲下身子,捡起那张信纸。
血迹已经干涸成褐黑色,像是岁月留下的残酷烙印。
那些被血晕染的字迹,虽然模糊不清,但她还是勉强辨认出了上面的内容:“蛮族围城...伤兵...速救...”
苏棠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玉佩上原本清晰的“永昌”二字,此刻已被血污覆盖了大半。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三天前的那个幻觉——战云烈中箭倒地的画面。
难道那个幻觉竟是真的?寒鸦关此刻真的面临着如此严峻的危机?
苏棠来不及多想,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战云烈和寒鸦关的将士们。
她转身冲向货架,将整个医疗箱拽了下来。
瞬间,抗生素、止血绷带、止痛药等各种药品如雨点般散落一地。
苏棠迅速将地上的药品打包成捆,抱着一大包药品再次冲向青花瓶。
就在她靠近青花瓶的瞬间,她突然发现瓶身又多了三道新的裂痕,其中一道裂痕正渗出晶莹的液体。
上次接触这种液体产生的幻觉,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但此刻,寒鸦关将士们的生命危在旦夕,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定要撑住...”苏棠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与决然。
她将药品紧紧地抱在怀中,毫不犹豫地伸手触碰花瓶。
然而,就在她的手触碰到花瓶的瞬间,她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咔擦”声。
一道裂痕突然迅速扩大,几滴液体溅在了她的手背上。
刹那间,眼前顿时闪过一幅幅破碎的画面:寒鸦关的城墙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仿佛刺猬一般。
护城河里漂浮着肿胀的尸体,河水被染成了暗红色,宛如一条流淌着鲜血的河流……
这些画面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苏棠的心。
当最后一包止血棉消失在花瓶里时,苏棠听到了一声瓷器开裂的脆响。
青花瓶的腰部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更多的液体从缝隙中汩汩流出。
她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连忙慌乱地去找抹布,想要阻止液体继续流淌。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她惊恐地发现,液体流过的地方,木质柜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
那原本坚实的木质,在液体的侵蚀下,迅速变得松软、发黑,仿佛时间在这一瞬间加速流逝。
而此时,苏棠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一阵异样。
她低头看去,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手开始变得透明。
透过皮肤,她竟然能清晰地看到地板的纹路,就像科幻电影中正在消失的特效画面一般。
她突然想起K曾经的警告:“时空媒介超载会导致物质湮灭”。
难道,这就是物质湮灭的开始?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她的心头,但她心中的信念却如同灯塔,支撑着她。
“不...还不能停...”苏棠咬紧牙关,用左手死死地按住右腕,那种感觉,就像按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冰冷而无力。
就在这时,花瓶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一道红光从裂缝中如闪电般迸射而出,在天花板上投射出一幅模糊的画面。
战云烈躺在一片血泊之中,生命垂危。
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缓缓俯身向他,手中的匕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下一秒就会刺进战云烈的身体。
“不!”苏棠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扑向花瓶。
她的眼中只有战云烈的安危,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指尖已经开始消失。
就在她即将触碰瓶身的瞬间,店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踹开。
“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前厅的紧张氛围。
周慕青带着三个黑衣人如同鬼魅般闯了进来。
周慕青脸上挂着阴冷的冷笑,目光落在苏棠手中的青花瓶上,说道:“苏小姐,原来你祖父的‘青铜密码簿’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