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八面玲珑，消息灵通
接下来的几天，苏文算是初步在主客清吏司站稳了脚跟。
新的环境，新的同事，虽然依旧有些官场上的迎来送往和虚与委蛇，但总体氛围比之前的仪制司要好上不少。
至少，没有人敢再明目张胆地给他使绊子。
而那个自来熟的胖子胡然，更是几乎成了苏文的“跟屁虫”。
每天苏文一到公房，胡然保准第一个凑上来，端茶倒水，嘘寒问暖，殷勤得不得了。
当然，他最热衷的，还是跟苏文分享各种“小道消息”。
“哎，苏大人，您听说了吗？昨天户部侍郎家的小妾，跟隔壁兵部员外郎家的护院跑了！啧啧啧，这叫什么事儿啊！”
“还有啊苏大人，听说吏部最近要考核京官，有好几个位置要动一动呢！您可得提前活动活动！”
“对了对了，苏大人，您知道西市那家‘醉仙楼’的后台是谁吗？嘿嘿，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
胡然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行走的“京城八卦数据库”！
上到皇亲国戚的风流韵事，下到市井小民的家长里短，朝堂上的风吹草动，衙门里的勾心斗角，甚至哪个官员喜欢喝什么茶、哪个夫人爱打什么牌，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活灵活现！
这【消息灵通（顶级）】的天赋，果然名不虚传！
苏文一边听着胡然唾沫横飞地“爆料”，一边暗暗心惊。这家伙的情报收集能力，简直比他手下的暗香还要……接地气！
当然，苏文也知道，胡然如此殷勤，绝非仅仅是性格使然。
他那【八面玲珑】和【趋利避害】的属性，决定了他必然是在自己身上看到了某种“投资价值”。
或许是自己“扳倒”王主簿展现出的潜力？
或许是他觉得跟着自己能捞到好处？
无论如何，对于送上门来的“情报鼠”，苏文没有理由拒绝。
不过，想要让胡然死心塌地地为自己服务，光靠他主动巴结可不行，必须得稍稍“拿捏”一下，让他明白谁才是“大腿”。
这天，胡然又凑到苏文身边，神秘兮兮地说道：“苏大人，跟您说个事儿，您可千万别外传啊……”
他正要开口，苏文却突然打断了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胡兄，你这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我听说，你家里在西市开了家绸缎铺，最近生意好像不太好做？”
苏文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淡，但这话一出口，胡然那原本滔滔不绝的架势，瞬间就卡壳了！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家开绸缎铺的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生意不好这种“家丑”，他可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位苏大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叮！宿主使用技能【巧言令色（初级）】配合【洞察人心】，成功击中目标心理弱点（贪财、担心家业），产生威慑效果！】
系统的提示音在苏文脑海中响起。
苏文心中暗笑，这【巧言令色】配合【洞察人心】探查到的信息，果然好用！
他看着胡然那副惊疑不定的样子，继续慢悠悠地说道：“我呢，恰好认识一位朋友，在宫里负责采办衣料。最近宫里好像有一批新的采办计划，需要的绸缎数量不少……”
他故意把话说了一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不再言语。
胡然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宫里的采办？！
那可是天大的买卖啊！
如果能搭上这条线，别说他家绸缎铺生意不好，就是直接发家致富都有可能！
他那点市井小聪明立刻转了起来！这位苏大人，年纪轻轻就能扳倒王主簿，现在又知道了自家绸缎铺的窘境，还恰好认识宫里采办的人……
这哪里是巧合？！这分明是在点拨自己，给自己指一条明路啊！
想通了这一层，胡然看向苏文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从之前的巴结讨好，变成了发自内心的……敬畏和……狂热！
这才是真正的大佬啊！不动声色之间，就能掌控一切！
“苏……苏大人！”胡然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胖乎乎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您……您的大恩大德，小人……小人没齿难忘！”
他恨不得立刻给苏文跪下磕一个！
苏文放下茶杯，淡淡一笑：“胡兄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过……”
他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看着胡然：“这宫里的门道，水深着呢。想要抓住机会，光靠我一个人说项可不够，还需要……准确及时的消息，和一些……必要的打点。”
胡然是什么人？
【八面玲珑】的天赋不是白给的！
他立刻心领神会，拍着胸脯保证道：“苏大人您放心！以后您但凡有什么想知道的，想打听的，或者有什么需要小人跑腿打点的，尽管吩咐！小人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绝不含糊！”
“嗯。”苏文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茶杯，“那就……有劳胡兄了。”
轻轻巧巧几句话，一个顶级的“情报鼠”+“跑腿小弟”，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被“拿捏”住了。
苏文抿了一口茶，心情无比舒畅。
有了胡然这个“外围情报员”，再加上暗香那条隐藏在暗处的线，他的情报网络，算是初步建立起来了。
接下来，就是该利用这些情报，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编织更广的人脉了。
难得的休沐日，苏文没有像往常一样忙于修炼或布局，而是提着两盒从点心铺精心挑选的糕点，前往了城东一处颇为雅致的宅院。
这里，是他这具身体原主的小姨——林依依的家。
自从穿越以来，苏文一直忙于应付各种危机和挑战，与这位唯一的亲人联系并不多。但前几日，小姨特意派人捎信，让他今日务必过去吃顿便饭，言语间满是关切。
苏文心中也有些感念这份难得的亲情，便欣然应允。
敲开院门，开门的是一个伶俐的小丫鬟，见到苏文，立刻笑着福身：“是苏少爷来了！夫人和老爷正念叨您呢！”
苏文笑着点点头，随着丫鬟走进院子。
院内布置得颇为精致，假山流水，花木扶疏，显然家境不俗。
刚走到正堂门口，一个穿着锦缎衣裙、面容温婉秀丽的中年妇人便迎了出来，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正是林依依。
“文哥儿！你可算来了！快让小姨看看，是不是又瘦了？”林依依拉着苏文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关切。
一股暖流，瞬间涌上苏文的心头。
这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利益的关爱，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
“小姨，我好着呢，没瘦。”苏文笑着回答，将手中的糕点递过去，“给您和姨夫带了点心。”
“你这孩子，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林依依嗔怪了一句，但脸上的笑容却更浓了，拉着苏文就往里走，“快进来，你姨夫今天也特意告了假在家等你呢！”
走进正堂，一个身材微胖、面容和善、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笑着拱手：“文哥儿来了。”
这位便是苏文的姨夫，姓钱，名宏，在工部任一个不大不小的员外郎，正五品。虽算不上高官，但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姨夫。”苏文连忙行礼。
“自家人，不必多礼，快坐快坐！”钱宏热情地招呼着。
很快，丰盛的家宴便摆了上来。
席间，小姨林依依不停地给苏文夹菜，嘘寒问暖，问他在衙门里顺不顺利，有没有受人欺负，生活上缺不缺什么。
苏文一一笑着应答，捡些能说的说了，将扳倒王主簿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带过，只说是上司调动，自己运气好换了个部门。
林依依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连连念叨着“菩萨保佑”。
姨夫钱宏则对朝堂之事更感兴趣些，询问苏文对近期一些政令的看法，偶尔也指点几句官场上的门道。
苏文应对得体，既不过分张扬，也展现出了一些独到的见解，让钱宏暗暗点头，对自己这个外甥愈发看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钱宏有事先回书房处理公务，留下苏文和林依依继续闲聊。
没有了外人，林依依的话匣子便彻底打开了。
她开始跟苏文聊起京城各家官眷之间的家长里短，谁家夫人又添了新首饰，谁家小姐即将及笄议亲，谁家又闹出了什么妻妾争风的丑闻……
这些看似琐碎的后宅八卦，苏文却听得津津有味。
因为他知道，这些信息背后，往往隐藏着京城上层社会真实的人际关系网和利益纠葛！
比如，林依依无意中提到，吏部尚书家的夫人，最近和兵部侍郎家的夫人走得很近，两家似乎有意结亲。
又比如，某位深受宠幸的贵妃，娘家侄子不成器，却在京营里挂了个闲职，整日惹是生非。
再比如，那个在宴会上与苏文起冲突的天才李林，他母亲出身名门，与宫中某位德高望重的太妃沾亲带故……
这些信息，若是放在平时，苏文很难接触到。但通过小姨这张“后宅情报网”，却能轻易获取！
苏文不动声色地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里，偶尔还旁敲侧击地引导小姨多说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家族或人物。
林依依并未察觉外甥的“别有用心”，只当他是好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顿家宴下来，苏文不仅享受了难得的家庭温暖，更是收获了大量宝贵的“后宅情报”！
这些情报，看似与朝堂斗争无关，但苏文知道，在关键时刻，这些信息很可能会成为他破局的关键！
比如，通过拉拢或打击某个官员的家眷，来影响其在朝堂上的立场？
比如，利用某个后宅丑闻，来制造舆论，打击政敌？
可能性太多了！
离开小姨家时，天色已晚。
苏文婉拒了小姨留宿的好意，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心中暖意融融，但也多了一丝沉思。
小姨和姨夫一家，待自己确实是真心实意。
但官场险恶，自己未来要走的路，必然充满了荆棘和风浪。
要不要……将他们也牵扯进来？
利用这份亲情，为自己的仕途铺路？
苏文很快摇了摇头。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将这份纯粹的亲情，染上太多功利的色彩。
不过，保持联系，偶尔获取一些信息，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条线，要好好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