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新婚夜,君子红杏出墙
“公子这身俊俏的皮囊当真馋人~”
“咯咯咯,公子,可别挣扎喔,如今你已饮下我阴阳家的合欢散,房内也设下了禁制。
接下来,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大楚王朝,鲁城,季家老宅。
三更鼓刚敲过第三响,烛泪便顺着鎏金烛台淌了下来。
红漆圆桌上的龙凤喜烛爆了个灯花,烛火跳跃间,满室暖融,映着朱红纱帐上的百子千孙图忽明忽暗。
窗棂上贴着的双喜剪纸被夜风掀开一角,漏进几缕桂花香。
身穿一袭大红喜袍的季怀瑾仰躺在温热的暖榻上,有些发懵地盯着悬在眼前的红牡丹帐顶。
如羊脂玉般的胸膛半敞着,腰间的玉带不知何时被抽走,墨色长发铺散在绣着两枝交叉在一起的合欢花枕上。
尽管形象颇有些狼狈,却因为那天生俊朗精致的容貌,未损半分风采。
可就是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这会神色却是有些发懵。
因为此刻,三根涂着丹蔻的玉指正轻轻划过他的喉结,冰凉的剑锋贴着他的侧颈,鼻尖更是萦绕着一股混杂血腥味的清冷梅香。
玉指的主人是一位清丽脱俗,如月宫仙子一般的美人。
二人此刻的姿势也是颇为不雅观,呈现某种岛国动作影片里,女上男下的画风。
再加上美人颇为挑逗,甚至有些倒反天罡的“叫破喉咙……”的言语,一时间,气氛有些旖旎暧昧。
当然,若是无视了纱帐外,那摔坏的瓷器与撒满地的酒水,气氛或许会更暧昧些。
而这一片狼藉,都是方才季怀瑾与这女子肉搏,最终不敌对方,被压在婚房喜床上的真实写照。
没错,婚房。
今日,乃是他季怀瑾的大婚之日,可把他死死压在床上的女子,却并非他的娘子。
眼前这一幕,与他心中所期待的新婚之夜,不说是稍有出入,那也是南辕北辙。
这场景自然是令季怀瑾有些发懵。
脑海中,却是不由自主浮现出三日前的记忆。
“我竟然穿越了?”
自三日前,前世记忆苏醒后,季怀瑾便知晓自己穿越了。
不是魂穿,是身穿,成了一个婴儿,但是十八岁之前,他一直没有前世的记忆。
直至三日前被人打了一闷棍,在床上躺了一天,才终于复苏了穿越前的记忆。
前世的他,因为好心扶起一个摔倒的老太,却反被构陷。
赔的家财散尽不说,最终心力憔悴,浑浑噩噩之下,被一泥头车撞来了这个古风世界。
似他这般,行君子之事,非但没能博得一个好人的名声,反倒最终死的不明不白,还真是结局惨淡。
不过好在,季怀瑾是个乐观之人。
很快他便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并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季怀瑾,字景行。
大楚天运十五年秀才,八品儒生,现任东莱州鲁城知县府的幕僚师爷。
老季家唯一的独苗,也是东周名儒,曾经云游列国,号称手下三千弟子,常以德服人的季子的第二十四世孙。
“这不就是孔……不,衍圣公一脉吗?”
熟读历史的季怀瑾,在恢复记忆后,第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只不过……
这大楚朝不是历史上任何一个已知朝代,这季子,自然也不是前世的孔圣人。
甚至,大楚并未独尊儒术,反不偏不倚,儒、道、兵、法、阴阳等百家并行,可谓百家争鸣。
所以他这个季子传人,也不似历朝历代那般受追捧,还被封了衍圣公。
甚至老季家祖上显赫,位极人臣,可传到季怀瑾这一代,却是早已落魄。
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即便无权无势,姑且季怀瑾勉强算个世家子弟,虽父亲亡故,母亲却健在,只是常住庙宇,潜修佛法。
家中还有个老祖母与亲姑姑。
不似某点小说里,那种父母祭天的标准开局。
甚至他还有个秀才身份,马上要成亲了,听说新娘家世背景不错,是个大家闺秀,样貌还行,只是性格有些古怪。
不过季怀瑾也不是什么挑剔的人。
如此,他很快便憧憬上未来娶妻生子,平淡如水的(富二代)人生。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人生才对……
可为什么?
“公子怎么不说话?你要是不配合,全程让奴家伺候,接下来奴家的乐趣可是会少很多呢~”
也是在季怀瑾愣神间,美人微微移开手中的宝剑,葱指颇为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
那模样,仿佛地痞无赖调戏小娘子,只是角色完全颠倒了过来。
这也令季怀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也是,新婚当夜,新娘不知所踪也就罢了。
他婚房中还冒出了自称阴阳家门徒的美人,上来就给他喂春药,还欲对他动手动脚?
这找谁说理去?
然而,或许是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美人也觉得有些无趣,很快松开他下巴,略带几分讽笑道:
“呵呵,也是,似你这般自诩君子的书呆子,张口闭口之乎者也,完全不懂男女情事。
听说你们儒家还颇为推崇那个柳下惠,说什么坐怀不乱才是真君子。
想来奴家多半是在对牛弹琴。罢了,你就在这里乖乖躺着,奴家……
自己动!”
“!!!”
不是,你还真奥妙全自动呢?
季怀瑾瞬间一惊,他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被推了。
当然,被推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连这女人的来历与目的都没搞清。
也是在他心中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之际,女子正伸手扒拉他衣衫,却不想意外触碰了他怀中一样事物。
这是一枚玉佩,上刻“克己复礼”四字。
也是他那亡故的老爹留给他的唯一一件遗物。
而在对方触碰玉佩的一刹那,忽的一道雪亮的白光于季怀瑾眼前耀起。
光芒刺目,令他下意识闭上双眼。
等到他再次睁开时,却是因为耳畔忽然响起一段陌生的对话。
“算算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是,兄长,明日便是季家娶亲之日。
季蔺如已死,如今的季家,只剩一群妇孺,于我等再无威胁。”
“还不够,季蔺如不是还有个独子吗,吩咐下去,明日按计划行事。”
“可是,兄长……听说他那独子,乃是个死守礼义的书呆子,怕是不会……”
“这个简单,阴阳家的沈清霜近日就在鲁城,她对季家传说中的儒圣之体兴趣不小。
虽然季家已然千年没再出一位亚圣,但她还是答应出手。”
“阴阳家?沈清霜?!莫非是那个不修正统阴阳学,专修奇技淫巧,还调制出合欢散这种天下奇药的月仙子门人?”
“正是,哼哼,他季蔺如不是自诩君子,他季家不是自诩儒家正统?
待到明日大婚夜,那季家的黄毛小儿偷腥被捉,必然身败名裂,季家便永无翻身之日!”
季怀瑾:“!!!”
听着耳畔响起的陌生声音,季怀瑾脑海中仿佛凭空冒出了一副画面。
画面中,两个衣着富贵的中年男子正在密谋着什么。
随后一女子推门而入,与二人合谋……正是此刻趴在他身上自动的——沈清霜。
可当季怀瑾睁开眼时,眼前的场景却已然消失,仿佛之前一幕没有发生过一般。
刚才那是什么,幻觉?
不,幻觉不幻觉的不重要,重要的是……
偷腥被捉,身败名裂?
这不就是栽赃陷害?
季怀瑾忽然想起了之前中年人密谋的谈及的某些情报,心中顿时一凛。
然而,也是在此时……
砰砰砰——!
“姑爷,小姐让奴婢来问您,之前您让她去偏房等着,说是有要事要办,如今事办好了吗?
小姐还等着与您喝合卺酒呢?”
看似轻柔敲门声,此刻却仿佛一口洪钟大吕,于季怀瑾耳畔狠狠敲响。
也令他一颗心迅速沉了下来。
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小蝶……
遭了!
这是什么天崩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