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六合
赵匪赶到城南坊市时，这里早已一片狼藉。
摊位东倒西歪，货物散落一地，空气中一股紧张气息。
“赵师兄，你可算来了。”
王猛站在一众铁衣帮弟子身前，望向匆匆赶来的赵匪。
他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显然在先前的争斗中受了重伤。
此时他正一脸警惕与对面的六合帮对峙着。
昌平虽是个小地方，可帮派林立，其中不乏有高手坐镇。
六合帮便是昌平县的老牌帮会，帮中弟子都修炼一门叫“六合拳”的武学，高手如云。城北的漕运码头，城西的市集、米铺、青楼，都有他们的势力渗透。
“受伤了？”赵匪快步走到王猛身旁问道。
王猛嘴唇泛白，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出声。
这时，六合帮人群中，一个浓眉细眼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出来。他双手抱胸，下巴朝着赵匪一抬，趾高气扬地问道：“你，就是铁衣帮的头儿？”
“你们六合帮想怎样？”赵匪直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闻言，仰起头哈哈大笑：“想怎样？你们铁衣帮的人功夫太差，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既然拳脚功夫比不上我们，往后这坊市的规矩，自然得由我们定。从今天起，城南坊市的利润，我们要拿一半！”
“什么！？”这一番话落下，铁衣帮众人顿时炸开。
铁衣帮能在昌平县诸多势力中占据一席之地，并非只靠武力，
平日里逢年过节，都要向宁府、县衙等地盘上的人送钱打点，真正到手的利润本就不多。
要是再分给六合帮一半，铁衣帮不仅无利可图，甚至还得倒贴不少银钱。
“小心点，这家伙实力很强，就连林郎师兄都败给了他。”王猛贴近赵匪，压低声提醒道。
这个浓眉细眼的男人，正是六合帮副帮主史万。
他早有耳闻铁衣帮之名，清楚这是一股新崛起的势力。
但他听说铁衣帮和宁府关系匪浅，史万一直按捺着，不敢与铁衣帮正面冲突。
然而铁衣帮发展迅猛，势力不断扩张，逐渐把手伸向城北、城南。
史万这才不得不出面应对。
起初他还担心宁府插手，对决时有所保留，没敢下狠手。
可却始终不见宁府有人露面，史万这才逐渐放下心来。
不过想想也是，铁衣帮这般规模的小帮派，怎么可能入得了宁府老爷的法眼。
像铁衣帮这样的势力，宁府要是想扶持，轻而易举就能弄出一批来。
史万嘴角一勾，大声叫嚷道：“我史万也不是不讲道理，今天就站在这里，你们随便派人来跟我打。要是赢不了我，往后这城南坊市，就得听我六合帮的！”
此前史万几个回合就打伤了铁衣帮三师兄林郎，这让他自信十足，压根没把眼前这群铁衣帮弟子放在眼里。
史万早就听说过秦延的事，知道这老头武艺大半被废，又年事已高，气血衰败，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至于秦延门下的弟子，更是不值一提。
除非铁衣帮能从宁府请来高人，可这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来会会阁下的功夫。”赵匪面色沉冷，走上前去。
“好！今天非得叫你们输得心服口服！”史万瞧着赵匪高大的身形，心中满是轻蔑。
六合拳的要义是内外三合。
其中十二形最是讲究一个相生相克、二十四式以巧劲克敌。
史万自幼身材矮小，站在人群里毫不起眼，但修习六合拳后，不知击败了多少像赵匪这样身材高大的对手。
“慢着！”这时，人群中一个青年大步走出，手指赵匪，叫嚷着说道，“你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哪有资格跟我们史帮主过招。”
“瞧你这模样，估计也是中看不中用，先来跟爷爷我比划比划！”
这青年名叫罗九，并非有意出风头。
此前铁衣帮众人大多被史万一人击败，罗九自恃习武天赋不差，却一直没机会展示。
如今赵匪站出来，正好给了他表现的契机。
史万瞥了罗九一眼，微微点头，接着看向赵匪，说道：“拳脚无眼，按老规矩，得签生死状。”
“小子，你敢吗？”
虽说当下世道混乱，但昌平城治理还算清明有序。
要是在城外死人，或许还有遮掩的机会，可要是在城内街斗中闹出人命，肯定得被县衙追究。
之前的打斗，众人都签了生死状，史万也有所顾忌，没敢下狠手。
但如今宁府始终没有插手的迹象。
史万彻底放下心来，打算借这次机会给铁衣帮一个下马威。
“来！”
赵匪签下生死状，随后走到罗九面前。
“嘿嘿，小子，记住你爷爷我叫罗九，到了阎王殿，可别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罗九一边怪笑着，一边摆出六合拳的起手式，身姿如同松鹤般挺立。
赵匪却双手抱胸盯着罗九，一言不发。
见赵匪对自己的挑衅无动于衷，罗九顿时怒从心起。
刹那间他身形骤变，原本如松鹤般的姿态瞬间化作猛虎，以饿虎扑食之势，向赵匪猛扑杀过去。
六合拳共有十二式，龙、虎、鹰、熊等各式技法相互克制，各有精妙之处。
罗九这虎式拳法，是他最为拿手的杀招，在六合拳中以沉猛凌厉著称，极具杀伤力。
寻常壮汉要是被这一招击中，即便不死，也得重伤致残。
见赵匪站在原地，毫无躲避之意，罗九心中暗自得意。
原本看到赵匪身材魁梧，他还稍有忌惮，可如今看来，这小子显然是被自己的气势吓得痴傻了。
“放心，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罗九一边嘶吼着，一边调整招式，直朝着赵匪的脖颈扑去，想要一招结束战斗。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及赵匪身体的瞬间，一股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
紧接着，一股无法抵挡的巨力重重砸在他的脑门。
“嘣！！”
赵匪挥出一拳，这一拳裹挟着数千斤的恐怖力量，如同一柄巨锤，狠狠砸在罗九的脑门上。
一声沉闷的巨响过后，
罗九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再看过去，他的头颅已经扁塌了大半，脑浆和鲜血汩汩流出，场面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