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9章 望星兽乱(三)
公元前210年。
秦朝。
沙丘宫。
此时的始皇帝正在进行第五次东巡。
马车中,刚借完法给张十五的始皇帝缓缓睁眼,一个无相的虚影就坐在他对面。
“他还有难,你不打算再帮了吗?”无相的虚影问道。
始皇帝摇头。
片刻前,无相虚影的帮他觉醒了血脉法。
现在的他,并不对所谓的后人感兴趣,帮助张十五,只是与无相虚影的对等交换罢了。
“那些练气士果然没骗寡人,可惜,寡人寿将近也。”
始皇帝说到这里,原本毫无感情的声音多了一丝渴求:
“长生路,真的断了吗?”
虚影虽看不见表情,但他极其肯定的摇头,随后给出答案:“断了”。
“那.......你活了多久?”始皇帝虽然觉醒了血脉法,但他知道自己不是虚影的对手,只是略带一丝渴求的问道。
“六千四百一十一年。”虚影声音毫无感情。
见始皇帝如此反应,他又补了一句:
“长生并非好事,它不利于传承。”
“是吗,可寡人觉得,长生才可将这血脉传承下去,千秋万代,绵延不绝。”
虚影没有回答他。
过了一会,好像是察觉什么似的,虚影机械的说道:
“你要死了,马上,我会将法还你。”
“要到了吗......”始皇帝略微有些不甘心,不过倒也能接受,他虽然渴生,但并不惧死。
最后,权当作死前的消遣,他问了虚影两个问题:
“你是谁,让寡人帮那后生是想干什么?”
“我名张百忍,为还法而来,那人不该出现,我来将他的未来抹去,将他的果抹去。”
“抹去?”
听到这个词,始皇帝眼中闪过精光,因为这明显不是一个好词:“那为何又要寡人去帮他?”
“那人较为特别,因果闭合后才可彻底抹去,只有因,会生出无数果;只有果,会生出无数因。”
“你借他法便是因,我还你法便是果。”
张百忍说完这句后便安静下来,始皇帝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同样安静下来。
片刻后。
始皇帝眼睛缓缓闭上。
张百忍见了,毫无感情的念起一段词来:
“曾驾蜃楼东狩,问蓬莱、舟沉鳌瘦。长城万里,星缠其脊,月磨为胄。十二金人,夜深还拭,锈痕如咒。算千年未抵,长生界裂,有残碑漏。”
始皇帝,死亡。
随后,在张百忍的一念之间,张十五脑中关于秦朝的历史概念消失,始皇帝变为诸侯嬴政,只是历史中一个较为出名的人物罢了。
与“秦国”有关的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的历史悉数消失,东周概念也由此消失。
西周变为周朝。
而周朝之后直接跳到汉朝,汉高祖刘邦概念消失,变为始皇帝刘邦,刘邦变为千古一帝!
秦朝彻底被抹去。
自东周到秦朝的这565年历史直接消散。
张十五的血脉自五千年降为四千四百年,且仍未停歇,很快,同样的事情再一次上演,汉朝消失、三国消失、晋、南北朝消失.......
张十五的血脉不断降低。
........
........
望星城。
夜黑风高。
赌药阁方向传出一阵剧烈的爆鸣,将城中所有人的目光吸引。
“老大,怎么回事?”李商一问道。
张十五没有理会这爆炸,城外有兽匪聚集,爆炸方向在赌药阁,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有问题。
“别理会,继续跑,看到那钟楼了吗,我们先上去看看情况。”
“好的老大!”
随后张十五的身形急速闪动,配合着李商一的传承法,没一会便来到了城中最高处,钟楼。
钟楼顶处只有生着绿锈的铜钟,这里可以俯瞰城中所有地方,除了比它高四倍有余的城墙。
此刻,急风呼啸,月光暗淡。
因为是突然进入夜晚的原因,城中百姓很少燃起烛灯,望星城几乎没有光亮。
张十五朝城门口望去。
只见城门大开,门口空无一人,守城门的将士悉数消失,直耸入云的城门根本无法关闭,而一双双泛红的眼睛就在城门口外等待。
兽匪们并未冲入城中,好似在等待什么。
又看向赌药阁。
那里被一片血雾笼罩,看不出什么。
获得这些信息,张十五开始思索。
又是血雾....这玩意绝对有问题.....我得远离那个地方.....
还有.....确定有问题....我得提醒下城中百姓......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正挂着的铜钟,又转头,并没有发现撞击铜钟的东西,只得绷紧拳头,开砸!
咚——
咚——
咚——
三声悠远的铜钟声令城中百姓警惕起来。
有修士夫妇皱眉:
“孩子爹,怎么回事,今天又是异象又是铜钟声的,难道妖族要入侵了?我们要不要去摘星城躲躲?那里的大阵听说可以防住幕时大妖。”
“确实有点不对劲,孩子妈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幸好我们有三十年血脉,可以出城,快,走。”
有凡人幼子询问:
“爹,这铜钟声响了,你不是说三十年没响了吗?”
“这......走,我们去地窖躲躲,放心好了,城中大阵厉害的紧,城主他们会斩妖的,放心......”
有大族长老连忙诏令族内子嗣回族,而后催动大阵,想举族转移至别处,但却发现大阵根本没法转动。
这令这他寒毛一竖,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中出现。
那丧鸦过日的异象.....是在预示这望星城?!
而望星城的皇宫中,百官在侧,城主钱鸣正被四个仕女搀扶着走来,他不耐烦的朝台下发话道:
“人妖三十年未曾开战,我这望星城在后方,妖族怎么可能越过其他城池来直接攻打我。”
“定是守钟人渎职,现在守钟的是谁?”
“回城主,是名为杜松凝的人,前天刚接过他父亲的职位。”一个文臣跪着回答。
“哦?”钱鸣被四个仕女搀扶着坐下,而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那文臣一眼:
“刚接班吗,那一定是疏漏,惹如此大乱,杀了吧,另外......”
说到这里,钱鸣手指微动,指向那文臣。
“没管好手下,亦是同罪,你也随她去死吧。”
与此同时。
一间还算看得过去的房中,杜松凝手上挂着断笔,正小心翼翼将药汤递给喂给病重的父亲。
三声敲钟声响起。
“这?怎么回事?”杜松凝一愣,她这才离开铜钟没多久,怎么就有人摸上去敲钟了?
杜松凝的父亲脸色苍白,看起来受了重伤,听到钟声,他连忙提醒:
“凝儿,这药我自己会喝,你快去钟楼上看看,不然会被杀头的。”
听这话,杜松凝也知道轻重,于是她立马出门往钟楼跑去。
钟楼上。
张十五看城中百姓熙攘起来,知道自己的提醒奏效,于是也不再管百姓,毕竟自己都自身难保。
他看着血雾渐渐消散的赌药阁方向,心中思索等下是该躲起来还是背着狗一急速杀出去。
然而还没等他思索多久。
赌药阁方向传出一声足以震破凡人耳膜的吼叫!
有半个钟楼高的肥胖身影渐渐在血雾中显现,眼中不断闪烁着浓烈的红光。
待至血雾散去。
张十五瞳孔紧缩,他一眼便认出了那怪物的脸!
是赌药阁中舞女的脸!
不过舞女的脸下还有一张看不清的脸。
但张十五知道,他见过这两脸重合的场景,正是在赌药阁中时,肥胖女人撕下舞女脸后贴在自己脸上一刹那!
同时。
兽匪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