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棋逢对手
时氏会议室里，我将改革方案投影在大屏幕上，十二位高管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我。
“传统零售行业正在历经寒冬，但危机就是转机。”我点击遥控器，切换幻灯片，“我提议将集团旗下三十家亏损门店改造为‘智慧生活体验中心’，引入AR试衣，无人收银；和社区配送枢纽概念。”
财务总监扶了扶眼镜：‘改造预算多少?’
“单店两百万，总计六千万。”我早有准备，“但改造后预计坪效提升三倍，六个月回本。”
会议室响起低声议论，父亲坐在首位，手指轻叩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念念，你以前从不过问这些。”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突然对商业这么感兴趣？”
我迎上他的视线：“人总要长大的，况且——”我故意停顿，“我不想当别人眼中的花瓶千金。”
尤其是当这个“花瓶”的结局是家破人亡时。自从穿进这本小说，我每晚都会梦见原著中时念的悲惨结局，那种绝望感像一根刺，时刻提醒我必须改变命运。
父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转头看向大哥：“云一，你觉得呢？”
“方案很大胆，但数据支持充分。”大哥递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我建议先选三家店试点。”
“不，全线改造。”我斩钉截铁，“竞争对手已经在布局，我们必须抢占先机。”
会议室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我父亲表态。
“按念念说的做。”父亲最终拍板，“成立专项组，时念担任组长，时明许协助，三个月后我要看到成效。”
散会后，三哥时允堵在门口，夸张的鞠躬：“时总好！以后请多多关注！”
我笑着拍他：“少来。”
“说真的，小妹。”他凑近低语，“你这变化也太大了，跟换了个人似的。”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哪有。”
“不过我喜欢。”他揉乱我的头发，“这才像我们时家的女儿。”
回到办公室，我立刻召集团队开会。正当我讲解改造细节时，助理小黎匆匆进来：“时小姐，出事了！温氏集团刚刚宣布要打造‘未来购物中心’，概念和我们一模一样！”
会议室瞬间炸锅，我盯着小黎滴递来的平板——温氏的新闻稿连专业术语都和我们相同，这绝不是巧合。
“方案泄露了。”二哥时明许脸色阴沉，“查内鬼。”
我强迫自己冷静：“先别打草惊蛇，原计划不变，但我们要加码。”
迅速调整方案后，我带着团队熬了三个通宵。第四天清晨，当我顶着黑眼圈走进发布会现场，却在第一排看到了最不想见的人——温忆辰。
他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在一众媒体中格外醒目。我们的目光隔空相撞，他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混蛋！
我暗自咬牙，偷了我的方案还敢来现场观摩？
轮到我们上台时，我临时改变了开场白。
“各位媒体朋友，感谢莅临时氏集团的‘新零售生态战略发布会’。”我故意强调“生态”二字，“刚才大家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变革在这里——”
我点击遥控器，大屏幕显示出完全不同于温氏方案的内容——一个整合线上线下、贯穿生产到消费的全链条生态系统。
台下记者们疯狂拍照，我看到温忆辰微微前倾的身体，目光专注的盯着屏幕。
“我们不止改造门店，而是重构人、货、场的关系。”我侃侃而谈，“比如这个AR试衣镜，不仅能虚拟试穿，还会记录顾客体型数据，智能推荐搭配，甚至直连工厂定制......”
演讲结束，掌声雷动。我长舒一口气，下台时却发现温忆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通道边。
“精彩的临场发挥，时小姐。”他声音低沉，“不过，你改方案是因为发现泄密，还是原本就留了一手？”
我假装整理文件，“温总说笑了，商业竞争各凭本事。”
“确实。”他忽然靠近，龙涎香的气息萦绕鼻尖，“我越来越欣赏你的‘本事’了。”
他的语气让我耳根发热，正要反驳，小黎匆匆跑来：“时小姐，董事长找您！”
温忆辰优雅的让开道路：“我们很快再见的，时小姐。”
......
三天后，我代表时氏参加城东地块竞标。推开会议室门，我差点转身就走——温忆辰端坐在对面，面前铭牌写着“温氏集团总裁”。
“真巧。”他似笑非笑。
我皮笑肉不笑：“温总日理万机，这种小项目也亲自出马？”
“值得的项目，自然要亲自来。”
竞标开始，我们轮番陈述方案。温氏先发言，他们的规划稳健保守，符合温家一贯风格。轮到我时，我抛出了一个大胆构想——将地块打造成‘绿色智慧商务社区’，整合新能源、智能管理和共享办公。
评委们明显被吸引，频频点头。但当我提到“碳积分系统”时，温忆辰突然打断：“时小姐考虑过政策风险吗？目前国家尚未出台碳交易细则。”
“正因为没有，才是机会。”我早就有准备，调出一份数据，“这是欧美同类项目收益曲线，先行者虽然冒险，但一旦政策落地，回报率可达300%。”
温忆辰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不再说话。
评审结束，结果要一周后公布。走出大楼，天空飘起细雨，我没带伞，正犹豫要不要冲去停车场，一把黑伞突然罩在头顶。
“顺路送你。”温忆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不必了，我叫了车。”
“取消了。”她晃了晃手机，“我刚让你助理做的。”
我瞪大眼睛，“你凭什么——”
“凭我想和你聊聊。”他拉开宾利车门，“关于内鬼的事。”
这句话让我乖乖上了车，车内空间狭小，他的气息无处不在，我刻意往窗边靠了靠。
“你知道是谁泄露了方案？”我单刀直入。
他递给我一个文件夹：“自己看。”
里面是何皎玥和我助理小黎私下见面的照片，时间就在我方案完成的第二天。最底下还有一张银行流水，显示小黎的账户上突然多了五十万。
“为什么帮我？”我合上文件，“温氏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吗？”
“商业是多元游戏，不是零和博弈。”他手指轻敲方向盘，“何况，我讨厌作弊的人。”
雨点敲打车窗，车内一时沉默。
“那个碳积分构想，”他突然问，“灵感来自哪里？”
“哈佛商业评论上一篇论文。”我随口编造，实际上那我是前世参与过的项目。
他若有所思点头：“想法很超前，但风险也大。如果我是你，会先找政策背书。”
“正在联系发改委的专家。”
“张教授？”他报出一个名字。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轻笑，“下周他有个私人饭局，我可以引荐。”
这太诡异了，原著中的温忆辰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怎么会主动帮助竞争对手？除非......
“你想要什么？”我直接问道。
车在时氏大楼停下，他转头看我，黑眸深不见底，“周五的约定，别忘了。”
我这才想起那天的“合作邀请”。
“三点，我的办公室。”他倾身过来，呼吸拂过我耳廓，“这次，别迟到。”
他替我拉开车门，雨不知何时停了。我几乎逃也似的冲进大楼，心跳快的不像话。
回办公室后，我立刻让二哥帮忙查那个助理，证据确凿，当天下午人就灰溜溜的办了离职。至于何皎玥......这笔账我记下了。
晚上回到家，我泡在浴缸里复盘今天的一切，温忆辰的反常举动最让我在意。原著中他是终极大boss，连男主温明宇最后都栽在他手里，这样的人怎么会对我青睐有加？
除非......他另有所图。
擦干身体，我裹着浴袍走向书房，从书架深处抽出一个笔记本。这是穿来之后我整理的“生存指南”，记录着原著所有关键剧情和人物关系。
翻到温忆辰的部分，只有寥寥几行：周家私生子，32岁，手段狠辣，曾为夺取温氏大权将亲生父亲送进精神病院。感情史空白，结局......
我愣住了，原著竟然没写他的结局！只提到在时念自杀、温明宇掌权后，他突然消失，再无音讯。
合上笔记本，我走到落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灯火璀璨，如同买一张巨大的棋盘，而温忆辰......究竟是棋手，还是棋子？
手机突然震动。
未知号码发来一条短信：“张教授约好了，周六晚七点，云顶餐厅——C”
c？温忆辰名字的缩写，我盯着那条信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
窗外，一轮明月悄然升起，周五的会面，或许能给我一些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