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死人
秦河走出房门，朝着院门门口走去。
迎面一道淡绿裙子，白色狐裘的身影，行色匆匆，迎面而来。
淡淡幽香袭入鼻端。
以秦河的五感，自然早已发现，来人便是那张家小姐。
但对方许是被突然冒出来的秦河吓到，“啊”的一声娇呼，脚尖踢到凹凸不平的青石板，平地摔了一跤。
听那沉闷声响，怕是摔得不轻。
秦河心中好笑，脸上同样露出笑意，连忙伸手去扶。
握着张小姐一双柔夷，入手微凉。
将对方扶起，微笑道：“张小姐小心点……没伤着吧？”
张婉柔触电般缩回手：“没，没事，多谢秦大哥。”
她低着头，声如蚊蚋，整张脸颊连同大半个脖子，都泛起淡淡红晕，煞是好看。
秦河笑笑：“张小姐不是在冷捕头那边吗，怎么来这里了？”
听闻秦河的话，张婉柔方才忽然想起什么，神情变得焦急起来：“对了，黑豆！黑豆，你在哪？”
“黑豆？”
“就是我娘亲留下来那只猫！”张婉柔顾不得羞涩，“昨晚秦大哥手下说，黑豆又跑来我娘这边了，所以天一亮我就赶紧找来了。”
“哦。”
秦河颔首，扭头看了眼，昨晚被他一石子弹晕了掉下来，现在还在原地，双眼紧闭。
“那不就是？”他一指那只老猫。
“黑豆！”
张婉柔这才发现，看着那只猫的模样，神色一紧：“秦大哥，黑豆没事吧？！”
“张小姐不必着急，它没事。”秦河宽慰，猜测道，“许是睡着了吧……多睡会不是坏事。”
张婉柔越过秦河，一把抱起黑猫，纤手在黑猫鼻子前探了探，确认后者无事，方才放下心来。
朝着秦河敛衽一礼：“多谢秦大哥，婉柔就不打扰秦大哥忙正事，先回去了。”
秦河微微躬身回礼，目送张婉柔离去。
这才出了芙蓉苑院门，朝同样一夜未睡的洪三方豹问道：“昨晚你们有发现什么异常么？”
“没有，秦爷。”两人同时摇头，神情都有些萎靡，“和上半夜一样，下半夜也没事发生。”
秦河颔首：“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说罢，带着两人就朝着张府大门走去。
只是走到半路，就被一名新面孔捕快叫住：“秦爷，冷捕头有请！”
跟着那捕快左拐右拐，秦河来到一处偏院，略一对照昨日记下的张府布局图，此地距离张府中央那会客厅倒是不远。
此时，那偏院之中，已经围了一圈捕快。
冷无风就站在捕快人群之外，见到秦河，远远地朝他打了个招呼，只是脸色阴沉，不太好看。
冷无风身旁，则是站着张员外，此刻更是脸色煞白。
冬日初晨的天气，还是挺冷的，但张员外脑门上，一圈白毛汗，顺着脑门往下滴。
“怎么了？”秦河问道，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冷无风看了他一眼：“昨夜又死人了。”
“嗯？！”
秦河双目一下瞪大。
“你来看。”
冷无风道，挥手示意围成圈的捕快们让路，很快，一名张府护院打扮的尸体，便呈现在秦河面前。
秦河眉头紧皱，上前几步，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死者仰躺在地上，面色铁青，双眼圆瞪，像是遭遇了什么恐怖至极之事。
最为显眼的，则是脖子上，那十只清晰可见的纤瘦手指印！
“早上刚刚发现的。”冷无风沉声开口，“死状和前面三人如出一辙，而且尸体腐烂程度，也不正常。”
闻言，秦河伸出手来，轻碰了碰那护院脸上的皮肤。
尸体温度倒是正常，但指尖反馈回来的触感，软烂、滑腻、毫无弹性，像是肌肉在短短时间内，就溶解成了烂泥。
口鼻间，已经能够闻到股死鱼腐臭味道。
冷无风语气中有一丝疲累：“怕是用不了一天，就和那三具尸体差不多了。”
秦河站起身来，神色凝重，思索着什么。
“有什么发现么？”冷无风见状问道。
秦河摇摇头，问道：“昨晚不是所有人都聚集在会客厅中么，此人怎么会死在这里？”
“天亮前刚死的。”冷无风解释，“昨晚我严令所有人，不得离开我视线，一直到天色微亮，到了下人起身干活的时间，我以为无事了，才让人离开。此人应是过来上茅房，结果第二个人来的时候，就发现他死了。”
他转过头，打量着这座偏院。
越过周围低矮的建筑屋顶，还能看到不远处，充当会客厅的主屋那高高翘起的飞檐：“此地距离你所在的会客厅，有多远？”
听闻秦河的问话，冷无风脸色更是难看：“不足二百步。”
不足二百步的距离，又是天亮前最为安静的时分。
以内家高手的五感，但凡有些许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冷无风的感应。
但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此人却是死得无声无息！
不单是冷无风，就连秦河，都感觉心中发凉。
随之一起的，还有股淡淡的……
愤怒。
“鬼物……”秦河轻声低语，语气森寒。
冷无风同样神色冰冷：“不能被动等着了，秦兄弟，今晚还请助我一臂之力，你我兄弟联手，今晚主动出击，将那鬼物一举揪出来！”
秦河颔首。
不彻底解决了那东西，他的帮派善功，同样是遥遥无期。
张员外形容惨白：“秦爷、冷捕头，我家中老小，就全指望您二位了！”
冷无风拍拍他肩膀，宽慰几句。
又对秦河道：“那秦兄弟，你先回去休息吧，白日阳气重，那东西应该不敢出来，你今晚天黑前再过来就行。”
“你呢？”
“我带人再查探一番。”
“哦。”
秦河略显诧异地看了冷无风一眼，也没多言，带着洪三二人，就回了赤蛟帮驻地。
内家高手，同样需要睡觉，打坐修炼还没法代替睡眠作用。
回到驻地后，秦河强忍着睡意，先是进了练功房。
练功房长约五丈，宽约三丈，算是这宅子中较大的屋子了，里面什么都没有，空旷一片。
“虽然小了点，但勉强也可以修炼一番轻功孤鸿影。”
秦河低声道：“开始吧。”
身躯掠过空气，摩擦出呼呼风声，在练功房中回荡。
直至一个时辰之后，方才止住。
秦河点开面板：
【预支项：孤鸿影】
【偿还进度：两成】
“昨晚耽搁了，少修炼了一次，一会睡醒还得先修炼一番，再过去那张府。”
秦河擦洗一番身子，方才回到卧房，沉沉睡去。
等到睡醒，已是午后时分，稍作梳洗之后，秦河又一头扎进了练功房中。
两三个时辰后。
点开面板：
【预支项：蛟蛇劲】
【偿还进度：一成九分】
【预支项：孤鸿影】
【偿还进度：三成】
秦河心中暗急。
孤鸿影的偿还没什么好说的。
但蛟蛇劲，算算时间，预支了二十天，进度一分九成，按照这样下去，等到偿还完毕，已是第一百零一天了。
相比三个月的偿还期，足足超出十一天。
在此危机百伏的世界，若是少了项预支额度，对他而言是万万不可接受的。
特别是如今遇上张府的诡异事件，令他心中紧迫感更甚。
只是暂时没找到机会，只能强压下来。
吃过黄家嫂嫂准备好的饭菜后，秦河带着洪三方豹二人，赶到张府之时，夜幕已降临。
冷无风早已将张府上下，全部召集到会客厅中。
秦河扫了眼，张府上下，算上旁系亲属、家中护院侍女，怕是足有五六十人之多，将本来宽阔的会客厅，挤得密密麻麻。
那一张张脸上，布满了惊惧、不安和憔悴神情。
偌大会客厅，却是没人说话，唯有粗重的喘息。
气氛无比压抑。
冷无风手握长剑，站在门口，脸色也有些萎靡：“秦兄弟，你来了。”
“冷兄，今天有什么发现吗？”秦河问道。
冷无风叹息摇头，显然是一无所获。
这在秦河意料之中，当下也是转了话题：“今晚怎么行动？”
早上两人交换过晚上的情报，无论是芙蓉苑，还是此会客厅中，都显得风平浪静。
经过一日思索，对此冷无风倒是早有腹稿：“今晚不能在坐以待毙了，你我二人，留一人在此看着，另一人在整个张府巡逻一遍，如无发现，再换人，秦兄弟意下如何？”
这种事，对方经验比自己充足。
秦河自无不可：“那我先到处转转。”
当下，便带着洪三方豹，沿着走廊巡视起来。
今晚，张府显然额外做过布置，每隔几步便悬挂着个灯笼，如同长蛇般蔓延，将偌大张府，映照得如同白日，倒是省得秦河提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