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工作时代的终结
林一然是被连续不断的手机提示音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手机，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昨晚刷末日生存论坛刷到凌晨三点，现在才早上八点，按理说他至少还能再睡四个小时。
“谁啊，大清早的......“他眯着眼睛看向手机屏幕，瞬间清醒了。
【公司全员群】未读消息99+
最新一条是HR发的正式公告：
“鉴于当前特殊情况，经公司高层决定，即日起全体员工无限期停工居家，薪资按最低标准发放，复工时间另行通知......“
林一然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足足十秒钟，然后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无限期......停工？“
他掐了掐自己的脸，疼。不是做梦。
下一秒，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最后直接咧到了耳根。
“哈哈哈哈！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林一然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光着脚在客厅里转圈，差点撞到茶几。小胖猫被他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炸毛，嗖地窜到了沙发底下。
“小胖！你听到了吗？不用上班了！无限期！“他蹲下来对沙发底下的猫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想打多久游戏就打多久，再也不用听老板那些'年轻人要奋斗'的屁话了！“
猫从沙发底下探出半个脑袋，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林一然才不在乎，他哼着歌走进厨房，破天荒地决定给自己做顿丰盛的早餐庆祝——平时都是随便啃片面包了事。
十分钟后，他看着煎糊的鸡蛋和烤焦的面包，决定还是点外卖。
“反正现在不用赶时间了，慢慢吃。“他一边等外卖一边刷手机，公司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李晓峰】：完了完了，无限期停工是不是变相裁员啊？
【王姐】：房贷怎么办？孩子学费怎么办？
【赵经理】：大家保持冷静，这只是临时措施......
林一然撇撇嘴，在群里发了个“感谢公司“的表情包，然后火速屏蔽了这个群。
“这些人怎么这么悲观呢？不用上班明明是件值得放鞭炮庆祝的事啊。“
外卖送到后，他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打开电视。新闻里正在报道各地企业陆续停工的消息，画面中某个写字楼前，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正抱着纸箱神色黯然地离开。
“啧啧，真惨。“林一然咬了口汉堡，突然想到什么，拿起手机给老妈发了条语音：“妈，我们公司停工了，近期不用上班了......对对对，无限期......啊？没有没有，不是被开除了，是全公司都停了......“
应付完老妈的连环追问，他又接到了几个同事的电话，都是来打探消息的。林一然一律用“我也不知道啊““等通知吧“搪塞过去，最后干脆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完美。“他把手机扔到一边，伸了个懒腰，“从现在开始，正式开启躺平生活。“
下午一点，林一然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发，坐在电脑前打开了游戏。加载界面时，他瞥了眼窗外——天空又变成了那种不祥的紫红色，但比前几天淡了些。
“管他呢，反正不用出门。“他戴上耳机，全身心投入游戏世界。
连续玩了四个小时后，林一然终于感到一丝......无聊？
“奇怪，平时偷玩两小时都觉得刺激，现在能随便玩了反而没意思了？“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决定换个活动。
翻出囤积的零食，他窝在沙发上看起了剧。三集过后，他发现自己根本记不住剧情——注意力总是莫名其妙地飘到窗外。
夜幕降临，整栋楼安静得可怕。往常这个时候，应该能听到隔壁小孩练琴的声音、楼上夫妻吵架的声音，还有楼下大爷看电视的声音。但现在，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林一然突然觉得有点......孤单？
“啧，我该不会是那种需要同事吵闹才能开心的变态吧？“他自言自语，拿起手机想找个人聊天，翻遍通讯录却发现不知道该联系谁。
最后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楚轻语的微信——上次同学聚会后加的，但从来没聊过。
光标在输入框闪烁，林一然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最终发了个“在吗？“
消息前面立刻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
“......“
林一然把手机扔到一边，仰头看着天花板。小胖猫跳到他腿上，难得地主动蹭了蹭他的手。
“还是你好，永远不会拉黑我。“他挠了挠猫下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猫粮好像快吃完了......“
翻出手机查看附近的宠物店，发现全都显示“休息中“。超市的宠物食品货架昨天就被扫空了。
“完蛋。“林一然看着小胖，“要不......你先吃几天罐头？反正末日来了老鼠也会变异，到时候你自己抓？“
猫一脸嫌弃地走开了。
夜深了，林一然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他以为自己会为不用上班而欣喜若狂，但真正迎来这一天时，却感到一种说不清的失落。
“我该不会是......想念上班了吧？“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翻了个身，盯着床头柜上的菜刀——那是他准备的“末日防身武器“。
“如果明天真的世界末日了，我今天应该......“
思考了五分钟，他得出了结论：
“算了，还是睡觉吧。“
关灯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公司群又多了几百条消息，但他懒得看了。
黑暗中，林一然突然意识到：
工作时代的终结，可能也意味着某个更可怕时代的开始。